虞老爷极力克制发怒的冲动，深深吸气，平复心底和身体的燥热，“你到底想要什么？”

千夜沉默不语，报复了虞老爷，她感受不到一丝畅快，心底的大石纹丝不动。

虞老爷垂下眼睛，“鸣烨变成这样，我也很难受。我想做些什么，让你高兴一点……”

千夜：“我想学做生意。”虞家有很多商铺和土地，只有手握钱财与权利，才能有话语权。

虞老爷沉思片刻，“你让我想想……”虞家还没有女人管事的先例。他可以让她去上学，宠着她、纵容她，但是放权，他得思量一番。

千夜：“行，你慢慢想。天晚了，老爷该回去休息了。”

虞老爷看看她，掩好凌乱的长衫，擦去嘴角的血迹，出门离去。

虞老爷思虑再三，反复斟酌，现在虞鸣烨不知能不能醒来，虞家男丁只剩下虞鸣煊，还有两个未出世的。虞世安确实急需接班人，至少等鸣煊16岁以后接管家产。

目前，虞家商铺账目混乱，黎川管内、苏卿若管外，虞老爷没有真正放权。如果有个亲信帮衬自己，也是一件好事。以千夜的性格，看到舞弊必定眼里不容沙子。她若得罪了管事们，还能以不要和小女子计较为由拨乱反正。这样看来，也算利大于弊。

虞老爷下定决心，倒也不急着回复千夜。每日遣人送去高于惯例的三餐，也抬高了千夜的例银。还请来镇上的照相匠人，为各房太太、少奶奶留影。

大少爷沉睡不醒，大少奶奶本该地位不如从前，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老爷日益看重这个儿媳，她的身分竟不降反增，下人们不敢有任何怠慢。

留影那日，十五姨太诗韵最是开心，拉着千夜去她房里，挑选合适的夏装。

诗韵笑得没心没肺，“千夜，是不是你同老爷说想要留影，他才请人进府？”

千夜：“没说。”不是你对他说我想的吗？面对十五姨太的小心机，千夜并不觉得讨厌，无伤大雅。

诗韵撅起嘴，“我都提了多少次了，他就是不应。实在没办法，才说大少奶奶也想去。没成想，真的成了！”小姑娘无忧无虑，“千夜，老爷真疼你！”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未落，虞老爷迈步走进诗韵卧房，“说我什么呢？”

十五姨太每次见到威严的虞老爷都大气不敢喘，规规矩矩站好，“老爷万福！”

虞老爷看向千夜，“你没换件鲜亮的衣裳？”

千夜一身青衣，倒是别致素雅，就是看着不那么喜庆。她淡淡道：“留个影而已，不值得换衣服。”

诗韵急道：“那哪成啊？我这有件粉红的袄子还没上身，做的时候尺寸合适，现在腰那里有点瘦了。我去找来，你试试。”

千夜：“不用麻烦……”

诗韵：“不麻烦！你先穿就是。”她去里间柜子翻衣服。

虞老爷凑近千夜，“我让裁缝过来给你做几身。”

千夜躲避，“不用。”

虞老爷一揽千夜的后腰，将她拉进怀里，“你明日跟着我，先学看账。”

千夜眼睛一亮，“真的？”

虞老爷在她鬓间嗅了嗅，“自然是真的。”然后亲了一口。

千夜也不矫情，上都上过了，她并不讨厌虞老爷的亲近。如果能达成目的，亲一口又算什么。

留影的时候，各房太太打扮得花枝招展，每个人都拍了单人照。照相匠提议拍一张全家福，二太太命人将虞鸣煊抱来。

没多大一会，二少爷被乳娘送过来。然后，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轮椅声，钏儿推着穿戴整齐的大少爷慢慢走近。虞鸣烨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脑袋向一侧歪斜，腹部鼓鼓囊囊的。

众人一片抽气声，十三姨太挺着刚出怀的肚子，尖声道：“谁让你推他来的？”这么个活死人，也太煞风景了。

千夜冷声道：“我让钏儿推来的。”她早就给虞鸣烨收拾停当，准备让照相匠在他们院子拍一张合影。既然要拍全家福，为什么不让大少爷来。

十三姨太知道千夜受宠，声音稍微低了些许，却极是不悦，“大少爷还睡着，吹着风怎么办？”

千夜接过轮椅，径直推到虞老爷身边，她自己站在虞鸣烨身后，扶正她的头，露出一抹微笑。

虞老爷扭头正好看到她的笑容，对照相匠说：“拍吧。”

一锤定音，一张全家福就此留影。

其他姨太太还想换衣裳再拍几张，千夜对虞老爷说：“我想请他去我们院子，帮我和鸣烨拍一张。”

虞老爷点头，“去吧。”

虞少爷院子里的桃花已经谢了，玉兰、海棠、梨花也不是时节。唯有茉莉独自盛开。

千夜抱着虞鸣烨，立在花丛，拍下一张双人合影。

自从留影以后，虞家人发现，虞老爷的书房里总能看到千夜的身影。

虞家大少奶奶每日早晨去外院读私塾，下午便同虞世安学习看帐。

妻妾们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