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爷经过再三思量,决定在自己卧床这段时间,将虞家产业交由千夜代管。她可以行使一切家主的权利,并将象征家主的玉牌印信让千夜暂时保管。
一石激起千层浪,虞家上下纷纷猜测虞老爷的用意。
首先,虞世安只是抱恙,又不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病,怎么会将家业交托给外人?即便他有意放权,也该放给长期栽培的黎川和苏卿若,而非一个女人。
难道他和儿媳妇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但虞老爷掌管虞家快三十年,行事颇有手腕,也不像是色令智昏的人物。就算儿媳妇再美貌,他身边却是美人成群。
大家猜来猜去,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最没可能的。
后院各房姨太太反应也不尽相同。当家主母二太太频繁招黎管家商议此事。虽然桂花疼惜虞鸣烨,想要照拂他们夫妻俩,但夺权又是另一回事。
黎川心思通透,他让桂花稍安勿躁,虞老爷培养千夜经商,又称病退居幕后,估计是冲着最近亏空一事。他不愿得罪老人,让千夜在前面收拾坏局,随她折腾。等她拾掇得差不多了,老爷再出面唱白脸收络人心。
二太太听了黎川劝告,暂且压下心头的不安,没有任何动作。
别人只是窃窃私语,只有十三姨太在自己房里破口大骂。什么大少奶奶,不过是买来冲喜的丫头,连虞家下人还不如。以前不止一次勾搭过外男,被老爷责骂。现在她男人变成活死人,她更野了,指不定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勾走老爷的魂儿,才让她管家。
她娘家兄长、弟弟都在虞家产业谋生,老爷要放权,也得给自己人,哪轮得到那个野丫头?
她隔三差五便挺着肚子去虞老爷房里腻歪,轻言细语娇嗔撒泼说些有的没的,让虞世安不胜其烦。
倒是十四姨太苏卿曼心有所感,对她哥哥说:感觉最近虞老爷与千夜不对劲。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似乎是她们三人偷看许老板,那件事放在以往,老爷非得扒了大少奶奶的皮。虞老爷对喜欢的女人百般温存,对不相干的人,并不分男女,犯错就要挨罚,治家也极严谨。但当时只是轻飘飘一句代过,对千夜没有任何责备。当初觉得虞老爷是碍着虞少爷的面子,如今想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后来,虞鸣烨昏迷,老爷三天两头过去探望。他以前虽然爱惜儿子,却不常见。他去看谁?沉睡的大少爷,还是伤怀的大少奶奶?
再后来,请照相匠进府,老爷对千夜的态度可谓是纵容了。紧接着,他亲自教儿媳看帐,带她外出,还一起去庄子……现在,更是对她放权。
苏卿若听罢妹妹的分析,心下烦闷,却不信千夜会委身给虞老爷。况且,虞家商铺集体舞弊的事,他早有察觉,他这次是想借千夜的手除去宿敌。千夜越得虞老爷器重,对他们兄妹二人越有利。
千夜接过虞老爷的印信,一刻也不敢耽误。她先走访出事的商行,挨个与店里每个人详谈。晚间回来便会通宵看账本。
黎川和苏卿若总有一人会陪她外出,担心她初掌大权,不能服众。俩人默契的没有干预千夜的行动,做旁观状。
这一日晚上,虞老爷遣人喊千夜到他院子里去。先问了问事情进展,千夜向他禀明,三日后将召集所有管事、账房,到虞家议事厅议事。
虞老爷吃了一惊,议事厅是仅次于祠堂的庄严所在,他在位三十年,也只是逢年过节用过。千夜此次动用议事厅,势必要揪出祸首,才能让众人信服。
虞老爷问:“你打算怎么做?有几成把握?”
千夜:“五成。”
虞老爷皱眉,“五成你就敢开议事厅?”
千夜:“不破不立。再说,就算我捅了篓子,不是还有老爷你吗?”
虞老爷将她拉到腿上,抱住她,“你胆子太大了!”一边说着,一边摩挲她的脸颊。
千夜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将虞家交我代管,不就是让我唱红脸吗?”
虞老爷虽然存着这个心,却不由得替她担忧,“真不知这个决定,对你是好是坏。”
千夜:“对虞家有利就行了。”
虞老爷:“你都瘦了……”
正当此时,十三姨太芒夏扭着腰,撑着肚子由院外走来。千夜忙离开虞老爷怀抱,坐在一旁。
芒夏进门,狐疑地看向他二人。是她眼花了吗?怎么看着虞老爷和千夜刚刚分开,虽然看不出他们脸上有什么异常,但总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不像普通公媳。
虞老爷神态自若地说:“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芒夏夸张地挺着五个月不算大的肚腹,腻在虞老爷身边,“大少奶奶来得,芒夏便来不得吗?”
虞老爷:“她来说铺子里的事。你身子重了,别乱走动。”
芒夏:“您也说大晚上的,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大少奶奶还要照顾大少爷呢!”她对千夜说:“听我哥哥说,大少奶奶在铺子里可是威风得很呢!挨着个儿的私下谈话,一点也不避讳。”
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