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便会惊扰萧桓。而星晚二人又不能立刻调转马头往回跑,只能尬在此处。
姬清德早就习惯太子沉默寡言,并不觉得难熬,她时不时说笑两句,大大缓解了沉闷的气氛。
不大一会,又是一匹骏马驰到近前,一道清脆的女声带着笑意,“阿姊,说好了出城汇合,你怎么自己先跑出来玩了,让我一番好找!”
太子妃嗔怪地说:“阿澜,见了殿下也不行礼,越大越没规矩!”
虒国公家的小嫡女长得娇俏可爱,她冲萧珩眨眨眼睛,露出一对梨涡,“姐夫殿下万安!”
太子亦回礼,“姬五小姐多日不见,出落得越发出众了!”
姬淸澜在家大排行为五小姐,但只有她与长姐长兄是嫡出。姬五小姐得了太子夸赞,笑得更加灿烂。
太子妃转头和星晚说:“郡主,她便是我家那个不成才的小妹——姬淸澜,方才车上提起过的。”
星晚与姬五小姐互相好奇的对视,姬淸澜忽闪着大眼睛说:“你便是阿姊经常挂在嘴边,姐夫殿下的弟妹,那个南疆小郡主么?”
太子闻听“弟妹”二字,脸上不禁白了一分。
星晚看他一眼,又对姬五小姐点头,“正是。”
姬淸澜比她姐姐更加自来熟,“你多大了?”
星晚:“我今年虚岁二十。”
姬淸澜:“你长我一岁,那我也叫你姐姐,可好?”
星晚笑着称好。
太子妃道:“都是十八的大姑娘了,还这般不懂礼数。郡主也是你能称姐道妹的?”
姬清澜:“都是姻亲,我同姐夫殿下不是外人,郡主与殿下也不是外人,那么,就等于我和郡主是一家人了!”
太子妃偷看萧珩一眼,诚然,她家殿下实在无法从面上判断出喜怒。她对妹妹说:“别人家十八岁的小姐,大多许了人家,就你还浪荡着。我看京中勋贵谁敢娶你。”
星晚:“姬五小姐这般活泼可爱,自是媒人踏破门槛。”
姬淸澜吐吐舌头,“我才不稀罕。我若嫁,自然要嫁顶顶喜欢的人。”
太子妃气得捶她,“净说浑话!”
萧珩本就不爱说话,眼前女儿家的打闹,他也不好介入。他便默默骑马,好似没他这个人存在一般。
只有星晚能感觉到,他时不时投来的目光,缱绻又伤感。让她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一声。
车队行至未时日央,便抵达猎场,各自下榻营帐休整。
星晚小憩片刻,想着出去看看夕阳。她在京中闷得久了,一朝出来,便不想躺在帐中虚耗时光。
酉时初刻,日已偏斜,野外的温度比京中低一些。柳儿坠儿不会御马,星晚独自一人驾着她的栗棕宝驹往西边慢跑而去。
太子萧珩略带悲伤的冷峻眉眼,在星晚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有些烦闷。
星晚迎着落日,一路漫无目的地溜达。沁凉的风吹散心底的燥热。
遛了一会,眼前出现一条湍急的溪流。小溪宽约数丈,应是从远处高山流下的山泉,溪水清澈,能看清水下摇曳的水草。
星晚下马,将坐骑拴在一颗树上,她自己晃悠到溪边坐下。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将心绪彻底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星晚惬意的快要睡着,忽听一阵马蹄纷乱,人喊马嘶冲这边奔来。她猛地回头,看到一匹骏马遥遥在先,似乎是受了惊,后面一群人边追边喊。前面马背上颠簸得快要掉下来的,正是宰辅封大人。
星晚心下吃惊,封南逐不是有孕了吗?怎么还骑马,非但骑马,他的坐骑竟然受惊狂奔。
星晚想也没想,立刻飞身掠上封相的马,坐在他身后,双臂绕过他的腰,帮他猛拉缰绳。
封南逐惊慌回望,看见星晚坚定勇敢的眼神,自己仿佛被她抱在怀里。他紧绷的身体不禁松弛下来。
封相胯下的马,是他的老部下从边关带回来的汗血宝马,烈性得很。封南逐星晚四只手拉不住它的去势,但是星晚爆发力强悍,她能夹着正常身形的男人飞跃屋脊。红色烈马被她勒得扬起前蹄。
身后的人惊呼:丞相、封相、大人……
封南逐彻底靠进星晚怀抱,她带着封相后仰,在他耳边说:“信我,松手、放脚蹬!”
宰辅大人放开双手双脚,与星晚一起滚落。落地的一瞬,星晚将自己垫在下面,抱着封南逐滚了几圈,泄掉大部分冲力。
待身形停下,封相才发现,他与郡主紧紧抱在一起,而他将星晚压在身下。
他的部下、随从跑过来搀扶,还未到近前,被封南逐拦住,他大喊:“尔等退下!”
众人面面相觑,想扶又生生忍住,皆不敢违背宰辅大人的命令。
允文捅捅兄弟允武,使了个眼色,带着随从、护卫退到二十步以外。
封相艰难翻身,躺在星晚身旁。两人缓了良久,才慢慢坐起来。
星晚揉着磕疼的手肘和膝盖,问:“封相,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