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道:“回君上,昨夜,公主与驸马一同回府。今早,公主去相国寺进香,到午时还未归来。驸马派人去寻,却道公主根本未去寺里。可是,公主的马车、随从,都候在相国寺外。”
陈贵妃之女,大理寺卿夏大人新婚两个多月的妻子——知柏公主,便这样离奇失踪,杳无音信,震惊朝野。
有心人发现,相国寺高僧慧远大师在南荀君上寿诞后便外出云游。虽然,慧远也曾不定期出门云游,但紧跟着知柏公主亦在相国寺失踪,这事怎么看都透出蹊跷。
陈贵妃整日垂泪,诸妃轮流到淑景宫劝慰。
至尊平日很是宠爱陈贵妃,对知柏亦是视作掌上明珠。他责令九门提督连夜追查公主下落。
知柏公主走失两三天,事态不停发酵。
有人对陈贵妃进言:莫不是公主与慧远大师私奔了?说话的,正是陈贵妃在宫中的好姐妹——魏妃。二人当年同时入宫,位份也差不多,皆得至尊眷顾。但因为魏妃始终无所处,陈妃得以晋升贵妃,比魏妃整整高出一级。禁宫等级森严,一级可以压死人。她们纵然是多年的姐妹,却不如以前那般亲近。
但是,这种话,也只有至交才能说得。别人即便想到,也不敢说。
陈贵妃闻听此言,心下一惊,本能否认道:“不可能,柏儿虽然与夏驸马成亲不久,但,谁人不知,他们二人琴瑟和鸣,是一对佳偶。柏儿怎会抛下为她怀孕的驸马,与旁人私奔?”
魏妃斟酌道:“贵妃姐姐,依臣妾看,夏驸马可不像怀胎两个月的……你想想,公主与驸马成亲才多久。就算驸马当日喜,洞房花烛便怀上身子……至多两个月。”
陈贵妃忍不住猜疑,她女儿知柏确实成亲不久,便说驸马甘愿为她生子。虽然这世间,男女亦可阴阳颠倒,由男方孕育子嗣,也不是所有男子都能驻胎的。需要特定的人、特定的行房方式,才有可能。知柏为何刚一成婚,便笃定此事?
魏妃又说:“两个月的身孕,能出怀吗?寻常人,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喜!夏驸马他一个男人,是如何知道的?”他那个样子,分明是缠腹了!
陈贵妃心道:如果孩子不是知柏的,她便有理由与人私通,抛弃驸马。
陈贵妃转身命贴身内侍:着太医,去驸马府,为夏君承诊脉,务要诊出他到底怀孕几个月!
这厢,星晚收到夏大人的信笺,请求她到驸马府一叙。
星晚知道夏君承身子不便外出,此次求见,定是为了知柏公主的事。虽然,夏驸马一直说,她不欠他与公主的。但是,星晚始终觉得自己理亏。如今,公主夫妇有难,她定然全力相助。
当日下午,星晚便应邀来到驸马府。
夏君承身穿宽大常服,没有系腰封,六个月的肚腹微微凸着。如果不是他身材消瘦,这只小肚腩很容易被人当作婚后发福。
星晚一到,夏驸马便对她行了大礼,口称:“郡主,请您救救公主!”
星晚连忙虚扶他,“姐夫不必多礼!知柏亦是我的皇姐,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您有什么差遣,吩咐便是。”
此时,封相在城外田庄坐月子,还未归京。夏君承失去倚仗,又无人可以商量。情急之下,便找上最为信任的星晚郡主。诚然,他们也没见过几次,但他就是无由来信任她。
夏大人请星晚入座。
星晚又问:“姐夫,有什么消息了吗?”
夏君承:“我查到一点线索。但,不便与外人说。”
星晚心中五味杂陈,他如今是有多无助,才会将她这个极力撇清关系的人视作“内人”。“姐夫请讲。”
夏君承:“是关于慧远大师的。我听闻,他是前朝太子的师父。郡主可能不知,朝中仍有老臣忌惮前太子,担心他会复辟。”
星晚眨眨眼,“那和知柏公主有什么关系?”
夏君承:“会不会是……慧远大师因为爱徒,挟持公主,要做出什么事来?”
星晚对此全无概念,也想不通夏驸马的推理过程,“姐夫的意思,是想从前朝太子那边入手?”
夏君承手指抚上小腹,不由叹息,“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坐在家中担心公主安危。她怎会好端端无故失踪呢?肯定藏着蹊跷。”
星晚:“虽然,公主侍从未进相国寺,但,寺内仍是有迹可循。九门提督正在彻查此事。知柏进寺后的行径、慧远大师出行的行踪,都能查到。姐夫你稍安勿躁,务要保重自己与腹中胎儿。不消几日,公主安然归来,你却病倒了,她定会心疼的。”
夏君承点点头,“我也是……着实慌了。”
星晚又宽慰他几句,便告辞离开。
当她走出驸马府时,正好与淑景宫内侍、太医迎个对脸。双方见礼后,各行各道。
星晚忽然想起,姬淸澜曾经提过,她怀疑城外十余里碧云山寺中的俊美僧人,就是前朝太子。既然夏驸马提到了,何不出城走一趟,探个究竟。
而今的星晚,极其想为夏大人与公主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