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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萧静琛(2 / 3)

算她被囚禁宫也有一月之久,净云早该回碧云山了。

净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又见面了。”上次,他亲自送回公主,便与星晚再未谋面。

星晚虽然一身粗布脏衣,脸上还落了灰,却难掩灵动的眼神,她好奇地看着净云,等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净云只好说:“因为一些俗事,耽搁了些时日。贫僧还有几件尘缘未了,想要就此了结。”他说了结的意思,恐怕是要断了与此间的一切联系与纠葛,才好回去安心参禅。

星晚并不喜欢打探别人隐私,只说:“至尊没有为难你吧?”

虽然她未说透,他还是听懂,她早知自己的身份。净云略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谢施主关心。”

星晚点头,“那就好。”

他们一起夜探九门提督府,他又帮她指路,救出夏驸马父子。虽然只见过两面,星晚仍将净云视作朋友。只因,他们皆有一颗赤诚又侠义的心。

自然而然地,净云说起此行的目的,“我的母妃,以前在浣衣局做婢女。”

星晚自觉交浅言深,不便打听人家的过往,然而,心中已经脑补出一套“多情帝王不顾世俗眼光,恋上下等宫女,力排众议独宠爱侣,并执意将她的儿子册封为太子”的坊间话本。

可是,世事远比故事残酷又狗血。净云的父皇,偶然临幸了颇有姿色的小婢女。皇后善妒,致使帝王多年无所处。皇后的独子又早夭。小婢女发现自己怀了龙种,不敢声张,缠腹隐藏孕情,直至生产。纸是终究包不住火的,孩儿尚在腹中还能隐瞒,一旦生下来,会哭会闹,便被其他宫人发现。婢女不堪重刑,才冒死吐露孩子的身份。就这样,净云成了先皇的沧海遗珠。她的母亲虽然被册封为良人,却不受皇帝宠爱,整日惶惶不可终日。

先皇驾崩前,才将净云寄在皇后名下,使之成为“嫡出”,册立他为太子。小太子自小不受重视,又很早慧,成为各路权臣辅佐、钳制的傀儡。他拜在慧远大师门下,得到师尊开悟,选择让位于萧桓,退出朝堂,得以保全自身。

他虽然生在帝王家,年幼时,过得并不舒心。母亲懦弱又神经质,让他习惯逆来顺受。直到那个人的出现,温润如玉的洁白脸庞,犹如一束光一般,照进他灰暗的生命。但那束光,很快就消失了。他不仅失了江山,也失去此生挚爱。

他至今盘桓宫中,便是想再看那人一眼。

净云与星晚同行一段路,然后,互相道别。

出走几步,星晚看到君上身边的老内侍匆匆向她跑来,嘴里还喊着,“哎呦,小主子,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老奴好一顿找。君上来看您了,您快随老奴回去。”

星晚心中一喜,父君来了?扔下手中物什,忙不迭随老内侍离开。

身后不远处的净云,看着他二人的背影,愣愣出神。真的是他吗?他求了这么久,都不肯出面一晤的人。

星晚回到自己居住的荒僻小院,进门瞧见南荀君上披着狐裘站在院中。她疾走两步,搓着冻得泛红的手指,说:“父君,您来了?怎么不进去,外面冷。”

君上没好气地说:“你那屋子,又小又黑,都没地方下脚……”南荀才注意到星晚身上穿得单薄,不禁皱了皱眉,“至尊将你幽禁于此,你跑出去挖窑了?怎么头上脸上都是灰?也不穿件厚衣裳,有人苛扣你吗?”

星晚也不知先回答他哪个问题,只是笑道:“别在外面说话,先进去。我洗洗手,手脏。”她得好好梳洗一番,才好抱她香软的父君。

正在此时,净云不顾门外内侍阻拦,径直走进来。他盯着南荀君上的面庞,眼中有一丝不敢置信,似乎氤氲着某种狂热,半晌才出声道:“荀哥,真的是你吗?”

君上抿了抿唇,垂下眼眸,“静琛,许久未见了!”

净云:“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君上颔首,“很好,有劳挂念。”

星晚狡黠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逡巡。南荀与萧桓少年夫夫,净云是萧桓的侄子,他们以前应该认识。看净云这个情态,似乎同君上还很熟稔。

星晚:“父君、大师,你们是老相识啊?”

君上嗔怪地看了星晚一眼,没做声。

净云默认,忽然问星晚,“施主,你唤荀哥父君,你是他的女儿吗?”

君上与星晚仓皇地互望片刻,又各自别开眼。星晚道:“咳,我是他的儿媳……”

净云心下狐疑,方才见他二人举止亲密,如果不是亲生父女,确实有些逾举了。

未待他多想,君上便说:“按辈分,你该唤本君婶父,别再叫荀哥了。”

净云:“我……实在难以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名动京城的佳公子与后宫嫔妃相提并论……”他一着急,都不说“贫僧”了。

君上不为所动,声音更加冷淡,“静琛,你求见本君许多日,究竟有什么事?”

净云眼里染上哀伤,“我只是想见见故人,叙叙旧,未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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