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萧珩连夜赶到城外大营,跪伏在太上皇的床前,悲恸不止。他的父皇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又历来勤政,文治武功皆有成就,却因为一次叛乱伤了元气,人生陡然走至低谷,这让他无法接受。
萧桓已经口不能言,偶尔醒来,目光慈爱地看着儿子。他之于萧珩,从来都是严父,唯一的温情,却留在了生命尽头。
与新皇一起来的,还有整个太医院。但是太医开方,素来讲究群策群力,尤其是太上皇这种药石无医、回天乏术的状况,谁也不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万一吃了谁的方子,赶上太上皇晏驾西游,那便会搭上全族性命。所以,人越多,责任便分担开,谁也不敢下猛药,吊着是关键。
到了第三日,太上皇已经灌不进药汁,火灸、祝由也于事无补。太医们就差一句:准备后事吧!
忽听门外一阵清越的佛号,“阿弥陀佛”,声音不大也不近,却清晰传入众人耳中。梵音刚落,僧人出现在帐门。
禁军殿帅严阵以待,“什么人?”
君上回头,看到是净云,无端升起一丝希望,他双眼红肿,面目苍白,站起来道:“静琛,你是为你叔父来的吗?”
净云口诵佛号,目下无尘,“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这世上已经没有萧静琛,只有净云。贫僧此次前来,确实为了了却一段尘缘,还施主的恩情。”
星晚赶忙拉住他,“大师,你快来看看萧桓,他要死了!”这个御帐内,也只有她口无遮拦,直呼太上皇名讳,还死啊活的挂嘴边。众太医见新皇至尊与君上都无异议,他们便也不敢再说什么。
净云来到病榻前,细细为叔父诊脉,少顷,他取出一个布卷,展开是套针灸器具,从中抽取一支较粗的三棱针,抬起萧桓的手,掌心向上,手指微曲。他用指尖轻压取穴,在甲缘附近刺下,一股黑紫色的稠血涌了出来。净云动作迅速,依次扎破萧桓十指,放出淤血。
净云:“萧施主在南边受了瘴气,郁结体内,加之脏腑营气不足,急火攻心,不得调养。此症来势凶猛,施主之前服的药物主补不主疏,堵塞了全身经脉。”
星晚看着萧桓十指喷血,惊奇地问:“放血就行了?”
净云合十道:“是。”
净云大师来了几天,日日盯着萧桓吃药,随时调整药方。太医们看了他开的方子,无不冒冷汗,这出家人怎么如此重口,重金属、鳖虫之流也敢给太上皇吃,真是不怕死!
然而,奇药治怪病,一场来势汹汹、差点要了萧桓老命的病患,在净云的调养下,竟渐渐痊愈。
国不可一日无君,萧桓暂居城外养病,但萧珩要回京理政。尤其大战刚过,虽然割地赔皇子,但也要封赏将士,再细细找出常年厚积的战败原由,他日秋后算账。
萧珩走了,没有同星晚说一句话。临别前,净云嘱咐新皇要注意身子,近三年不得再有孕。萧珩仓皇地看了他一眼,又瞪视星晚,然后启程离开。
在医者面前,简直没有隐私可言!
十多天后,太上皇能坐起来了,君上与星晚悬着的心总算安放回胸腔。
这一日,星晚陪南荀君上在营地附近散步。走着走着,星晚便揽住君上的腰。他的腰侧软软的,很适合把玩。
君上象征性挣动两下,“仔细附近有人!”
星晚:“我看了,没人!”
这段时间,兵败、萧桓重病,让他们二人无暇亲近,如今放松下来,都有些情热。
君上:“你抱便抱,别揉……”他被小情人弄得气息不稳。
星晚转身踮起脚,偷香一口,“君上,你好甜!”
君上脸颊泛红,“从哪学的孟浪之言!”
星晚把他拐进旁边的树林,将人压在树上,肆意亲吻。
君上放松身体,软绵绵靠着树干,任由星晚施为。他近来心神紧绷,又累又伤,亟需一场温存释放情绪。
然而,这边毕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星晚也不敢太过,真被人撞见,谁都不好看。前朝皇后与前任儿媳有私情,传出去仍是惊涛骇浪。最主要,还是太打新君的脸面。
君上渐渐平复呼吸,他问星晚,“去年封南逐求娶你,因为星尘出逃搁置了。现在仗也打完了,你有何打算?我瞧着,他看你的眼神,有些势在必得。”
星晚低头踢踩脚下的石子,“我没想到,封相会求旨赐婚。”萧珩一是恨她被星尘利用,差点亲手害死他们的孩子;二是恨她招惹了封南逐。封相做事,向来不达目的不肯罢休,被许多朝臣忌惮。他若说想娶星晚,必定要娶到,不管她是至尊宠妃或者太子嫡子生母。
君上:“你即便要嫁人,也不要嫁封南逐那厮。”
星晚眨眨眼,“君上,您同封相有什么过结?”一个骂“老匹夫”,一个骂“那厮”,就像市井泼妇打架。
君上叹了口气,“封南逐是我国公府的养子……”
星晚睁大眼睛,“你们竟然是兄弟?”难怪一个叫南荀,一个叫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