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了……

黎川打发走婆子，又命人唤来虞鸣烨身边的钏儿问话。

黎川：“大少爷和少奶奶醒了吗？”

钏儿咬着嘴唇，一脸不耻，“还不曾……”

黎川：“昨晚……”他一个没成婚的年轻男子也不太好说，最后斟酌了下字句，开口道：“大少爷可还好？”

钏儿早就羞红了脸，头垂到胸口，仿佛是她自己做了坏事，“累得不轻……还……”

黎川：“还怎样？”

钏儿支支吾吾、口齿不清地说：“尿……尿了一床……”

黎川一怔，“尿……”

钏儿跺跺脚，捂着脸说：“大少奶也太混不吝了……”

从只言片语里，黎川大概能判断出昨夜的战况，耳尖微微发红，说：“吩咐厨房给少爷炖些羊肉、肉苁蓉补补身子。”

钏儿应了一声，便回去张罗大少爷起床诸事了。

千夜每天早晨要去前厅给虞老爷敬茶，接受几位姨娘轮流询问大少爷的病情。今儿个，她梳洗穿戴妥当，虞鸣烨还在沉沉睡着。千夜让下人看护他，自己先出门了。

走到正堂外的莲花门，黎川拦住她。

黎川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大少奶奶，借一步说话。听说，昨晚……你们……”

千夜脚下一个踉跄，这是谁啊，这么耳报神，昨天他们房里做了什么，今天管家就知道了。

她目视地面，轻轻点头，“嗯。”

黎川欲言又止，“大少爷他……”

千夜有种早死早超生的感觉，快速说：“大少爷挺好的，就是身子太弱，有些累了，还没醒。”然后，她抬头目光澄明地看着黎川。

反倒是黎川不好意思了，张了张嘴，“我是想说，大少爷对你好吗？”

千夜不明白他扭捏什么，这时候不该关心他家少爷因房事过度而晕倒吗？关注点好像有点不对啊喂。

她眼睛亮晶晶的，微笑着说：“挺好的……”

黎川颔首，嘱咐道：“待会老爷太太问起来，你如实回答就好，不必慌张。”

千夜怔怔看他，怎么个意思，她和自家老公圆个房，阖府上下都知道了？

步入正堂，虞老爷与十四位姨太太刚用过早饭，残羹尚未扯下。下人们服侍主子各自净口净手。虞老爷含了一口香露，侧脸吐进珐琅掐丝的盖碗瓷盂里，抬眼见儿媳进来，竟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来。

千夜向公公请安、奉茶，虞老爷接了茶碗，破例问了句，“用过饭了吗？”

千夜实话实说，“今日起得迟些，还不曾用。”

几个年轻的姨太太“噗嗤”、“嘻嘻”笑起来，素来威严的虞老爷也没责怪。

二太太示意老妈子递给千夜一个红包，掩口笑道：“想是昨晚累着了……”

千夜怔怔接过，她那模样逗笑了众位女眷，大家嘻嘻哈哈笑声不断。二太太又说：“以后和鸣烨好好的，为虞家开枝散叶！”

千夜心里：@～M#￥M％P&＊……在心里狂翻白眼。

虞老爷破例留饭，遣下人端上来新制的点心，让千夜吃了早点再回去。

长者赐不敢辞，千夜规规矩矩再三道谢。十四姨太太向她招手，千夜走过去，侧身坐下。

十五姨太太将刚端上来的小笼包和桂花糕推到千夜面前，笑眯眯看她小口吃着食物。

十五姨太太闺名诗韵，平日十分活泼，她凑近千夜，小声问：“大少爷他很温柔吧！”

千夜被红豆粥呛咳出声。

桌上，饭后闲得无聊的姨太太们正支着耳朵注意这边，见新媳妇面红耳赤，都小声笑成一片。

虞府常年氤氲的低气压一扫而光，虞老爷看着桌上花团锦簇笑语嫣然，心情大好。

虞老爷问千夜，“听沐先生说，你识字？”

千夜放下银箸、咽下口中吃食，俯身回答，“回禀老爷，是的。”

虞老爷觉得千夜举止有礼言谈有度，满意的点点头，“沐先生跟我提过，想让你去私塾读书。”

二太太桂花和四姨太秀琼对视一眼，后者开口说：“女子读什么书？在家里伺候爷们才是正经。”

五姨太也附和，“是啊是啊。大少爷新婚燕尔，身边离不得少奶奶。”

八姨太说：“私塾里都是男人，新媳妇怎么好去嘛！”

虞老爷自有打算，他儿子身子骨差，就算日后好些，也难当重任。如果儿媳妇生个一儿半女，家业由千夜转交到孙辈，也不失是条出路。识文断字深明大义的母亲对孩子教育很重要。他一边努力耕耘，力求再生个儿子出来，一边也要做好一脉相传的准备。

十四姨太苏卿曼最是受宠，虞老爷的心思，她大多能猜个七七八八。这时，她喝了口茶，说：“大少爷本就熟读诗书，是个文化人。大少奶奶跟着沐先生读书，才能与大少爷夫唱妇随。既然沐先生提议让大少奶奶去私塾，自然是办法的。咱们娘们儿就别瞎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