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希尔瓦娜斯站在她行宫的屋顶眺望整座城池。
篝火和照明魔法道具在这时候不再适用,行走在城池间夜巡的是她最忠实的部下,她将他们转变赋予他们有限的自由,而他们会为了执行她的意志奉上一切。
夜风撩动她的袍角,希尔瓦娜斯总习惯于披上便于行动的连帽短袍将特征遮蔽,她在自上而下落下的阴影里审视或远或近她目光所及的一切。月光不能够驱散连日光都净化不了的她心头的沉重。
希尔瓦娜斯目光阴郁,她看着在建筑、帐篷间幽灵似的移动的遗忘者们心知这还远远不够。她需要更多的为她支配的部下,她三度跨越生与死的界限,知道在死亡帷幔之后的黑暗世界的存在后她深知哪里都没有自由。
现在回想过去和姐妹们在一起做自由游侠的日子真像场不真实的梦,天高地远,虽然也有战乱纷争、侵略与抵抗,混乱的阴影一直飘荡尾随,那时的她无法预想到现在的自己会过着怎样的日子。现在的希尔瓦娜斯则把那段轻松自在的回忆为数不多能让她感受到快乐的糖块。
糖块这种东西是会随着品尝次数的增加而越变越小最后消失的。
希尔瓦娜斯不愿意过度沉迷过去的美好回忆,这会害她变得软弱。回忆里的另两人走向和她不同的道路,她不能改变她们——唯有杀死她们再将她们支配!
希尔瓦娜斯尝试过,最后却主动放弃了。
挡在月亮前的乌云被风推走,清丽月光落到高处的希尔瓦娜斯身上,将她青灰色的皮肤和血红的双眸照地纤毫毕现。
曾几何时,她与她的姐妹一样有着阳光似的璀璨金发、包容日月星辰的天空似的蔚蓝眼眸和鲜桃般甜美的肌肤。现在的希尔瓦娜斯目光沉沉却锐利富有侵略性,她看着为自己统治的部落,其他族群首领居住地有规划地散落在围绕着她脚下行宫的位置,她知道这些部族首领和她的子民们期望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和平、荣耀。
以前的她也把自由、荣耀视为生命呢!希尔瓦娜斯·风行者为保护身后的同族献出生命,最后却被侵略者将尊严和荣耀践踏,他们夺走了她的自由将她驱使。后来,希尔瓦娜斯谋划夺回了自己和像她一样的人的自由,发现这还远远不够。
黑暗如影随形,死亡不过是开关。
“啪塔”。
更多的人会像她这样坠入黑暗却有秩序的世界里成为组成那庞大秩序的一环。一些人把这些视为规律,希尔瓦娜斯憎恶这些同时也庆幸先前的自己因为心软没有把至亲之人转化为像她这样的僵尸。
希尔瓦娜斯已经身处黑暗,她一只脚跨入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看见自己曾经憎恶发誓要夺取他生命折辱他将他的荣耀和尊严踩在脚下的存在像牛像马地为支配整个世界的存在驱使,一直压在她心头的东西松动了。
在黑暗世界的那段时间里,希尔瓦娜斯变得茫然。她的生命被夺走,荣誉被践踏,自由不复存在,和平更是无从谈起,却发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这个世界踩着她的脚印落入和她相似的境地。
如果连死都不能让一切平息,如果死也只是另一个绝望循环的开端,还有什么能将这一切拯救?
被从黑暗世界里召唤回来的希尔瓦娜斯经常思考这个问题。
几乎无人知晓希尔瓦娜斯,这个数度为死亡拥抱在“那边的世界”里有两段经历的曾经的高级精灵,心头上沉甸甸压着的担忧。
“我从未后悔接任部落首领之位。”这句话是谎言。
希尔瓦娜斯并非全然冷酷无情之人,她的心里也不完全为复仇的火焰填满。也因而,在复仇的火焰熄灭后,希尔瓦娜斯还有其他情感来支撑她继续走下去。
现在已经不完全为她自己和原先的族群,她从死亡阴影归来,注视着生灵和亡者,心里是几乎无人理解的抱负。
圆月高悬。
月转星移。
从某个角度看,希尔瓦娜斯脑后悬着一轮明月,皎洁月光平等无私情地将它的光芒洒向大地。身材高挑矫健的遗忘者边缘为月光镀上一层不规整的光边,邪恶的魅力在希尔瓦娜斯身上得到极致展现,她的暗红双眼如同天上明月平等地注视着她忠实的部下和享受着睡眠的部落的子民们。
在这孤高时刻,希尔瓦娜斯想到傍晚和各个族群首领的会议,想到了那个联盟的至高王。
安度因·乌瑞恩。
联盟的至高王、暴风王国国王、曾经的暴风王国王子。
和父亲果断的战士形象不同,安度因更善于思考与外交,同时也是圣光教会的信徒。与在塞拉摩沦陷前抚养他的吉安娜·普罗德摩尔阿姨类似,安度因也在寻求和平的方式结束联盟与部落之间的冲突。
希尔瓦娜斯想也许安度因不知道她机缘巧合地见过他的吉安娜阿姨。要知道这不容易,吉安娜在出师前一直在象牙塔里研究魔法,之后为了她过于脆弱理想的和平和大义在大路上奔走。当时没有太多想法。希尔瓦娜斯听闻过吉安娜的理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