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它,只是局中人心里头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思念和深渊梦魘。
至于东方凌歌,倒则是满满的震撼以及讚叹。
以及一种时空交错的敬畏。
又过几日,元宵佳节将逢,她估摸着时间和事和人,觉得一整个下午都会很无聊,梅长苏带着飞流去逛市集了,藺晨例行去了金陵暗设的鸽房。
东方凌歌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一头乌黑长发被卢得乱七八糟,等一起身,已经像是一坨爆炸式的莫名东西了。
她随意扒了扒脑袋,走近桌前拿起梳子梳理了会儿,看着它握在自己手中的模样,脑袋突然灵光一闪,随即整个人忽地散发出了一种古怪诡异的气息,脸上端着奇特的笑容快乐地走出了门。
不一多时,东方凌歌拎着一隻才刚断气不久、但全身上下早已没了毛又放完了血的鸡,出现在苏宅目前空空荡荡没半个人影的厨房里。
将鸡斩成了两半,其中一半特意卸掉了鸡腿,她在灶台下生了火,把油倒进锅中,接着盖上了竹盖。
她打算燉个天麻鸡汤,当作晚餐的其中一道,反正飞流现在在长身体,多吃点肉并无大碍,何况天麻是个好东西,对长苏来说更是有益而无害。
不过嘛……
单纯燉汤是件多么无趣的事情呀!
东方凌歌一边哼着一首自己在现代很喜欢的歌,一边打蛋蛋、倒粉粉……咳,倒麵粉。
滚油温恰巧到了最适宜的温度,她用手感觉了一下,便将那隻卸掉的鸡腿裹上蛋液和麵粉,然后轻轻放进了油锅中。
一阵霹靂啪啦立刻爆开,几点油滴喷溅到她的手背上。
“哎了个大爷的。”东方凌歌立刻甩了甩手,齜牙咧嘴地在抹布上擦了擦。
趁着等待的时间,她顺道把剩下的鸡和一旁架子上的天麻罐一起整理了,只是天麻本味偏酸,虽燉得是天麻鸡汤,可其实加得并没有这么多。
随手掏出约莫几十片,东方凌歌重新将罐子放回了架上,回身走至油锅前掀开了竹盖。
金黄黄、油灿灿、香喷喷。
她满意一笑,用筷子夹起来放到盘子里,待晾一晾油再行处置。
油锅依然烫人,她不得已先灭了灶火,继续切鸡。
半刻之后,炸鸡腿只剩下最后一道步骤。
东方凌歌从衣袖中摸出一小瓷瓶,拔开栓塞,幽暗瓶中只能大略分辨出是个什么形状。
那是一种粉。
她洗净手、擦乾,将那红通通的粉倒了些在手心里,用指头捻着均匀洒到炸鸡腿上头,于是两面呈现了极度勾人胃口的红黄配色。
“jtlikecdonald&039;s”
志得意满地烙英文。
……
梅长苏刚刚让飞流去打理打理、换身衣裳,甫一转进中庭,看见的便是那个一向疯狂得找不着边儿的女人,正坐在池塘石栏上乐呵乐呵地看鱼。
“东方,”他好奇地挑眉道,“你今天心情挺好的啊?”
她顺手甩了甩一把长马尾,继续乐呵乐呵地道,“是挺好的,把西域顶辣的辣椒粉洒在鸡腿上送萧景琰去了!”
梅长苏:“……”
这是何物?
静妃仔细端详着盘中的吃食,金黄色的外皮有些硬,上头还有未吸乾完全的油脂,犹如鸡腿的外型甚是引人侧目。
而萧景琰一步进屋内,瞧见的便是这样有些奇怪的场景,因此本该行礼问安的声音在出口之后,全都硬生生地歪到了另一个方向上去。
“母妃,您盘中之食?”
静妃招手唤过自家水牛儿子,说道,
“这是凌歌亲送来的,说是送你。”
“给我的?”
他敏锐发觉金黄外皮上有一点一点红色粉粒,味道闻起来竟然不错。
尝试性咬了一口,萧景琰眼泪立马喷了出来,静妃急忙关心问道,
“怎么了景琰?”
“……”
梨花带雨的殿下夺过一旁凉掉的茶狠灌下去,方才大着舌头委屈巴巴地说,
“母妃,好辣啊……”
静妃:“……”
6
三月春猎,驻扎营地的第一天,那个下午,那个瞬间,那种感受,那份果然如此,那份竟然真的是如此。
四个人围成一个圆,他憋了这十三年,却不晓得该怎么开口说话,彷彿满腔漫卷,一时之间顿住了,又像脑子里突然一空,半句话也挤不出来。
萧景琰重覆着倒茶、喝乾的动作,一杯一杯地灌入喉中。
和小殊相认了……
可是心里头总有股什么散不去、挥不开,丝丝缠缠紧绕得发慌。
他猛地拍案站起身子来,用力过大,那一杯空掉的茶盏震了震,发出瓷器相碰的清脆声响。
“殿下?”
列战英一直守在外头,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屋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