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颖都说,“原我觉着嘉平关外的西戎就很特别了。”
荣烺晚上练过大字,拿出朱使臣送来的书,请祖母帮着写句话。郑太后问她,“写什么话?”
荣烺想了想,“斯以千年,永以为好。”
郑太后颌首,给她写了。荣烺再印上自己“梨花院”的印鉴,心里特遗憾自己刚习字,不然自己就可以写了。
姜颖几人都夸这话写的好,颜姑娘道,“非但字好,寓意也好。”
待将书还给朱使臣,朱使臣赠了荣烺一双宝光莹莹的玉璧,然后便带着国书向朝廷告辞,准备回国。
荣烺想去送送朱使臣,郑太后道,“镇南国不过附属小国,四方馆通事舍人送送她们便罢了。你去送,礼节太过盛大。齐尚书现在忙春闱的事,哪儿抽得出空来?”
公主相送,焉有礼部尚书不出面之理?
荣烺一向机变,并不为这些繁琐礼仪所困,她道,“我也不用摆公主仪卫,也不用穿大礼节时的宫装,就平常衣裳。我带着阿颖姐、阿玥姐她们,过去说两句话,不用劳动齐师傅的。”
“行吧。就当是你们私交甚笃,过去送一送。”
“就这意思。”
姜颖荣玥不觉什么,主要姜颖在嘉平关经常与北戎部落打交道,迎送之事平常。荣玥是觉着,反正是女官么,送一送也没啥。
郑锦爱凑热闹,独颜姑娘深感郑重荣幸,相送一国使臣,哪怕是属国使臣,也是要载入朝廷四方馆记录中的。
朱使臣也没想到荣烺会来送她,天气很好,晨风微凉,朱使臣郑重行一礼,“此番前来天、朝请安,小臣见闻颇广,永不忘殿下待我之情。殿下身份贵重,或并无去我国做客的一日,臣只望还能有机会,再来天、朝,向殿下请安。”
荣烺扶起她,握着她的手说,“我两国永世交好,过几年闲了,使臣只管再来。”
朱使臣此方正式向荣烺郑重拜别,带使团离开。
非但朱使臣对荣烺印象好,连随行女官也觉着荣烺这位小公主不错,还特意过来送别他们。
齐尚书要送荣烺回宫,荣烺说,“齐师傅你先去忙吧。我还得去城墙那里看看去。”
齐尚书想到同样被扣薪俸的史太傅,很赞同荣烺的想法,“去看看也好。这事公主帮了大忙,您平时多在宫里,出来看看民间疾苦,以后更加忠君爱民。”
荣玥说,“这得跟史师傅说一声,再去比较好吧。”
齐尚书道,“殿下要想看到真实模样,就谁都别知会,直接去便好。”
颜姑娘也道,“我听说,下头的官要知道上头有人去,都会提前做许多准备。”
荣烺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
于是,荣烺让齐尚书自去忙,她自己去墙城那边儿就行。齐尚书一向周全,依旧是亲自将荣烺到城墙附近,这才回的礼部去。
荣烺见城墙边车马忙碌热火朝天,问过来相迎的工头,“早上什么时候开始干活?”
工头说,“辰初就开始了。”
“什么时候歇?”
“现在天黑的早,酉初酉正的。待天时长了,还能再多干些活。”
荣烺边走边看,问,“工钱怎么算?”
工头说,“这也不一样,运送物料的一天三十,上面砌城墙的多些,每天四十个大钱。”
荣烺看有两个妇人随着送菜蔬的马车经过,问,“吃的怎么样?”
“青壮每顿有两个黄面炊饼,一碗菜。”
荣烺看那扛着砖料的男子,背都叫压驼了,问工头,“能吃饱不?”
“吃饱吃不饱的,这既有银子拿,还能一天供三顿饭的,也就朝廷的工程了。”
荣烺沿着上城墙的砖道,往城墙上去。一到城墙,干活的就更多了。荣烺问,“工程进度怎么样?”
“人们干劲儿足,年中必能修好。”
荣烺朝工头摆下手,“你去把每天的工料记录拿来,我瞧瞧。”
工头实在忍不住了,很恭敬的矮了矮身子,“贵人,那记录都是上官收着。恕小的直言,小的去取这记录,怎么跟上官说呢?”
荣烺道,“跟你上官说,我是史太傅的弟子,过来瞧瞧。”
工头也不知道史太傅弟子是谁,好在他知道工部尚书就姓史。工头下去取工料记录,荣粮继续溜达着,林司仪不让她挨得太近,怕砖石多伤到荣烺。
荣烺还去看一回拌糯米砂浆,颇觉大开眼界。
工头腿脚很快,跟一位青衣老者过来,那老者是管理此次修城墙的营缮使,好歹是入流小官。见荣烺身畔女子虽衣饰简单,相貌举止却与旁人不同,且身边侍卫皆人高马大,健壮矫捷。
营缮使抱拳一揖,“见过贵人。”
荣烺一摆手,“外头无需多礼。工料记录我看看。”
营缮使也不认识荣烺,不过,前些天皇长子殿下刚来过,他有幸远远跟着服侍一回。此次见荣年岁尚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