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腹中。
相较于郑家,皇长子荣绵更亲近母族徐国公府。
荣烺则不同,荣烺与郑家关系亲近,在宫里同郑皇后也好。
徐公府已经让郑公府打残了,可如果几十年后,荣绵登基,徐公府未必不能东山再起。郑家必需未雨绸缪。
可也如郑太后所言,如果是两相厌的联姻,怕要势得其反。
郑国公道,“让阿衡回来吧。三年前他在帝都跌了一跤,也看一看他如今可有长进。”
郑太后同意将郑衡召回帝都,“正好,我也看一看阿衡。”
“我的身子,勉力还能再撑半个月。”郑国公道。
郑太后道,“太医也不是阎罗王,兄长撑一撑,必能转危为安。”
郑国公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我也盼能应了娘娘的话。只是,若有万一,一切任由娘娘安排。”
郑太后握住兄长的手,“我会尽我所能。”
郑国公回握住妹妹,轻声道,“一切就托付娘娘了。”
殿下
正文
郑太后与郑国公议过大事,便令郑皇后过来了。
郑皇后素来清冷,此时见父亲病容,也是眼圈儿一红。郑国公反比女儿看的开,“人生百年,谁都有这一遭,不必悲伤。”
郑世子强忍伤感,抚抚妹妹的背,“娘娘,你这样倒让父亲不好过。坐下说话。”
郑皇后轻吁口气,愈觉人世萧索,纵富贵至极,如今老父病中,她做女儿的也只能来探望这一回,这富贵又有什么意思呢?
“娘娘,人这一世,十有八九是不如意的。”郑国公温声道,“我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后悔让娘娘进宫。只是,若嫁寻常勋贵,难道就一定夫妇和美么?人这一生,只有在少年时才会希冀十全十美。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世上没有这样的人生。”
郑皇后道,“寻常人家,父子兄弟总能寻常走动,何其亲热,哪似如今……”
“如今举族显贵,娘娘位居凤仪,也无甚不好。”郑国公道,“这后位,是我的姑母用性命换来的。”
“太祖皇帝何其无情,转战天下时,郑家族人战死泰半,登基后却不肯守诺封我姑母为后。为辖制勋贵,先帝明明是长子,他却几番夸赞郢王,甚至在先帝议亲时都要选孙氏女。如果不是为救太祖性命,我姑母不会因伤而逝。人死了,假惺惺的哭厥数次,追封皇后,谥显烈。”
郑国公冷声道,“太后娘娘因此才能成为先帝正室。我当年也无比气恼,想这样的正室,不如不要。我们郑家,正经武勋之家,原也不必非攀附皇室不可。当年太后娘娘说,姑母付出一生,付出生命,留下的权位难道要拱手相让?”
郑国公病久,说一阵便停下来,微微喘息。
郑皇后初听这等秘辛,惊愕的望向父亲。郑国公双眼亮的惊人,“娘娘,这就是郑家。我们不是靠谄媚皇室得到的权位!我们郑家,为这江山流过血泪,我们的先人,为这江山交付性命!”
“寻常人家主母就好当么?看看你姐姐,你就知道了。做皇后,所有人都会在你面前俯身。”
“娘娘,我只有一句话叮嘱娘娘。”郑国公病中忆及前事,忍不住说几句,也半点没忘正事。
“父亲请说。”郑皇后正色倾听。
“娘娘很喜欢公主。”
“阿烺那孩子,的确招人喜欢。”相对荣绵这个唯一的皇长,郑皇后的确更喜欢荣烺。
“那娘娘不妨就将公主当做自己的孩子。”郑国公道。
郑皇后望入父亲眸中,一种微妙的默契在父女间流转。静了片刻,郑皇后方道,“我原也与阿烺投缘,她叫我母后,自然是我的孩子。”
郑国公颌首,“如此,我便放心了。”
“父亲不必担心我,安心养好身子。”凤凰衔珠步摇在耳际轻颤,郑皇后道,“我在宫里,一切都好。”
“我这一生从未看错过。”郑国公病中枯瘦的面容忽然流露出一丝极为愉悦的笑意,衰老的脸上竟浮现一丝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不待儿女多想,郑国公已对郑皇后道,“我尚未至油尽灯枯的地步,娘娘早些奉太后娘娘回宫吧。”
郑皇后再三叮嘱,“父亲好生保养。”
郑世子上前,“娘娘放心,父亲这里有我。”
郑皇后这才辞了父亲,郑世子送妹妹出了父亲的房间,郑皇后见宫人在院门听侯,轻声问兄长,“镇北军那里怎么说?”
“父亲已召阿衡回帝都。”
郑家的根基并不全在朝廷后宫,自太祖立国,郑家便是镇北军统帅。
郑皇后心头微酸,父亲的身体是真的难再支撑了。父亲一旦病故,二哥必然得卸职回帝都守孝。
郑皇后望向兄长,郑世子悄悄将父亲为嫡长子求娶公主的事同妹妹说了。
郑皇后脸色一松,相较于在后宫经营,联姻荣烺,对郑家对荣烺都是不错的选择。
“父亲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