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好人做到底,与赵氏道,“赵氏,如今这案子结了。你前半生运道欠佳,给这么个糊涂人做了女儿,又嫁了个卑鄙人。如今前缘已了,前尘已清,以后你就带着儿女好生过日子吧。”
要说赵氏最感激的就是荣烺,连磕三个响头在地上,“是。谢贵人公断。”
“你有什么事,就来帝都府找陈府尹。”荣烺对陈府尹道,“你是父母官,案子虽断了,后头他们的家财具体分割的事,上点心。”
“是。殿下便是不吩咐,臣也会给他们分割清楚的。”
荣烺起身,“那我就先回宫了。”
灯灭之三十
殿下
正文
“哎,这个帝都府尹真不大行。”荣烺摇头,咬口手里的桃子,跟祖母说,“做事死板的很,一点儿不知变通,还瞎同情。赵氏说的可怜,陈府尹就一副很瞧不起李监生的模样。等李监生扑通往地上一跪,向赵氏哀求道歉,他就又去同情李监生了。摇摆不定,一点儿立场都没有。”
郑太后耐心听完荣烺吐槽,“陈府尹在府尹位也是第二任了,可见,任期内没出过大差子。”
荣烺,“非能臣也。”
郑太后道,“你先别为陈府尹操心了,我看你要有大麻烦。”
荣烺瞪圆一双猫眼儿,“我有什么麻烦?”她刚刚活青天一般断了一桩公道案。
郑太后笑,“现在不说,明儿后的你就能知道。”
荣烺不信,“不可能。”
郑太后端起茶碗,不急不徐的呷口茶,“那咱们就等一等。”
“等就等。”
“我是什么都不怕的。”
荣烺翘着下巴说。
荣烺挺得意,她觉着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出去一天,颜姑娘在自己屋歇着,颜姑娘也感觉不错。还是得殿下出马,看这案子断的多好,有理有据,公允公道。
凭谁也挑不出错来。
嗯,如果硬挑的话,也有一处。
不过,那算不得错,顶多是有争议罢了。
身为首辅之女,颜姑娘根本不惧小小争议。
结果,第二天早朝,御史台先上书,明刀明枪的说公主殿下妄自插手帝都府案件,偏帮偏断,至于百姓含冤。
奏章上还说公主身为陛下爱女,年岁尚幼,正当是同先生认真学习的年纪,不该插手衙门事务。
而且,不只一个御史上书。
荣晟帝虽当朝斥责了御史,下朝又被史太傅等一干老臣找谈话,话里话外就是让陛下约束公主的意思。
如史太傅这种犟头派,还到万寿宫请安,跟郑太后说了此事。
宗室中如郢王,亦出面表示对公主行为的不认同。
御史台左都御史方御史自然也在抗议之列。方御史还把陈府尹揪上了:这阿谀小人!
陈府尹那脸色就跟吃了黄连一般。
他觉着他这府尹之位算是坐到头了!
郑太后道,“我把公主叫来,你们同她说一说这其中的道理。”令人将正在上课的荣烺喊来。
荣烺正在上丁相的课,丁相也便一起过来了。
荣烺昂首挺胸,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般。她先规规矩矩的给祖母行过礼,待祖母免礼后起身。史太傅等给她行礼,荣烺装横作样的摆摆手,“不必多礼。”
过去在自己位子上坐了,“我听说你们找我有事。”
这嚣张气焰!
郢王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做为宗正,郢王先说,“公主殿下乃千金贵体,您身份尊贵,高居宫内,德行要为天下女子表率,何必要去衙门,若有哪里不解,吩咐一声也就是了。”
荣烺眼睛扫过史太傅方御史,“史师傅方御史,你们也为这事儿来的?”
史太傅素来直接,“殿下,帝都府有帝都府的职责,您不应插手帝都府断案之事,这岂非越俎代庖。”
方御史道,“正是如此。公主有自己的职责,帝都府也有帝都府的职责。公主今日问帝都府案子,明日是不是也要问大理寺,问刑部?”
“这有什么不可以吗?”荣烺反问,“我身为公主,不能过问大理寺?不能过问刑部?”
方御史道,“自然不能!陛下才是天下之主,我等臣工所奉,唯陛下之诏!若公主可问,皇子是不是也可问?宗室亲王是不是也可问?”
荣烺道,“宗室亲王不行,如郢王,他有自己的封地,他能过问的是自己封地的事。我可以,因为我是公主,我父亲是皇帝。天下是我父亲的,我问一问我父亲的衙门事务,当然可以。”
方御史活了四十几岁,打娘胎出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狂话,当下被顶的眼前一黑,浑身颤抖,大斥道,“简直天下谬论!公主是陛下唯一爱女,若陛下有十个八个公主,难道个个可问?”
“自然。”荣烺问,“我问你,方御史,你是御史台左都御史,御史台职责为何?”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