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青睐,太祖皇帝许以公主,更不敢有丝毫懈怠。”
姜驸马声音温柔,“不瞒你们,在我被指婚你们姑祖母后,愿意与我交往的人忽然之间多了许多。还有人请我吃饭送我礼物,我时常不知要如何应对。阿郑经常说,喜欢就接着,不喜便回绝,不用理会太多,更不必因此烦恼。”
“阿郑是谁啊?”荣烺问。
“啊,老郑国公,殿下的外祖父。”姜驸马眼睛弯弯,“我们年少相识,叫阿郑叫习惯了。”
“他是个又聪明又潇洒的人,说话做事轻松极了,我都是望着他的画像在努力啊。”姜驸马说。
荣烺瞪大眼睛,“画像?”
“是啊。阿郑是我在帝都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不瞒你们,我当时可受打击了,心里在想,帝都人都这么既聪明又漂亮么?哎呀,心里都自卑了。”姜驸马说,“后来我才知道,阿郑这样的是极少数,大部分都是像我这样的普通人。”
“不过,为了努力追上他,我就画了一幅他的画像挂在我的书斋里,每当我累的时候就看看,便又能打起精神努力了。”
姜颖奇怪,“我怎么没在祖父书房里看到画像?”
“你祖母跟阿郑互不喜欢,让我把画像收起来了。”姜驸马有些遗憾。事实上,当年嘉平公主放出狠话,三天不收起来就送火盆火化。
荣烺捂嘴窃笑,唉呀,长辈间还有这许多有趣的事啊。
荣烺说,“我祖母跟姑祖母很要好。”
“是啊。太后娘娘跟嘉平在闺中时关系就很好了。”姜驸马至今难以理解,“嘉平跟阿郑可能就是天生不对盘吧。”
荣烺催促,“姑祖父你继续说。”
“啊。就是这样。待我跟嘉平成亲,大家就对我越来越好了,还有许多人夸我相貌好有才干懂礼数。许多以前从未听过的夸赞纷纷喷涌而来,像是要把我吞没一般。还有人送宅子送地,求我庇护。老家的远房亲戚也都来了。”姜驸马道,“我是个没有定力的人,心中会因别人的赞美而喜悦。每天夜深时,连秋虫都睡了,我就会闭目自省,我配得上那些赞美么?再想想我少时心愿,我从未想过这样的泼天富贵,我的心愿就是吃饱饭,多读书,做一个明事理的人。”
“我当然知道做了驸马会有更好的差使,可是那也得本领配得上差使才行啊。我就想办法让我的心安定下来,用心当差。”
“我的愿望很早就实现了。”姜驸马唇角泛起温柔又平和的笑意,“因为运道好,我长大时天下已大半靖平,吃穿不愁,也有书读。之外的,都是赚的。每当心有轻浮之际,就会想一想我最初的心愿。因有机会,也因三分运道,还能多做一点事。也不是每件事都能做好,不过也不用急,没做好就加倍努力,哪里不好哪里补救嘛。”
“我就这样平平安安过来的。”
姜驸马有些歉意,“真的是太平凡了,恐怕没有能帮到公主的地方。”
“怎么会呢。要是人人都像姑祖父这样,天下离盛世就不远了。”荣烺正色道。
姜驸马轻轻摇头,将剥好的桔子放在干净的碟子里,“我倒觉着殿下很像阿郑少时,你们都是那种一目了然的人,有着让人羡慕的天分,也注定要做更多的事,承担更多的责任。”
荣烺从来自信,极少谦虚,这次面对姜驸马的夸赞,却是难得的想谦逊一二。就见姜驸马含笑望着她,目光中带着鼓励,“会是既艰难又精彩的人生啊。”
灯灭之六三
殿下
正文
温柔又谦逊。
不是那种假假的嘴上的谦逊,你能感觉出,姜驸马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谦逊。
姑祖父真是令人喜欢。
荣烺想。
非但荣烺喜欢姜驸马,姜驸马在皇室的评价一向有口皆碑。荣晟帝听闻姜驸马进宫,特意留赐晚膳。
姜驸马婉言谢绝了,“陛下待臣至亲,臣心里欢喜不尽,就是心里记挂着嘉平,若臣在宫中用膳,晚上嘉平就要一个人了。”
荣晟帝笑起来,“好,那朕就不留姑丈了。内务司贡来几样南面儿鲜果,姑丈带回去与姑妈同享。”
“谢陛下赏赐。”
姜驸马行礼后告退。
姜颖跟着起身,“皇祖母、父皇,我送送祖父。”
荣烺也很喜欢这位姑祖父,想一同送,不过她还是克制着没去。让阿颖姐跟姑祖父单独相处,应该更好吧。
荣烺这样想。
虽然荣烺也认为阿颖姐若是想见姑祖父可以随时召见,可她心里就有这种感觉,阿颖姐应该想自己去送吧。
荣烺跟姜驸马摆摆手,“姑祖父,你有空多进宫啊,我还想听你讲故事。”
姜驸马眉眼弯弯,“好的。陈年旧事,也就殿下爱听。”
“我特别爱听。”
宫人取来姜驸马的披风,姜驸马多年军旅生涯,全不必宫人服侍,自己披上系好。姜颖陪着祖父走出万寿宫,傍晚夕阳隐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