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后知他们这必是有事,笑问,“怎么,阿衡得罪你了?”
“那倒没有。但阿衡哥太懒了,我得治治他那懒筋。”荣烺说,“得找点难事儿,不然咱家俸禄岂不白发了。”
郑太后笑出声来,“你倒不吃亏。”
“那当然了。”荣烺说,“祖母,我再给你推荐一个人才。”
郑太后问,“是谁?”
“现任吏部考功司的考功主事,姓燕,单名一个飞字。”
“我倒隐约记得吏部似是有这么个人,你怎么认得他的?”这事可稀奇。
荣烺道,“去年南北禁卫出这么大事,吏部将南北禁卫这些年的考核表都递了上来。一个果子烂到外头,必早有形迹,我就不信吏部考功司官员难道都是瞎子?我就把考核表细细看了一遍,只有这位燕主事考核南北禁卫的一位五品将领时,给出的考核结果是下下等,里面记录了这位将领敛财贪墨的事,后来这位将领被贬官。”
“之后,燕主事没再考核过南北禁卫。我令吏部将燕主事的考核表拿出来看了一遍,发现他在吏部既有考评帝都官员的经历,也有考评外官经历,给的考评也很公允。”荣烺说,“我看燕主事是个尽心做事的人。今年二十九岁,年轻力壮,正是做事的年纪。”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他是嘉元十年的进士。”
“对。”
“等有空我瞧瞧,若真是个好的,正好提拔起来用。”
“吏部就得多几个肯得罪人说真话的。不是我说,就凭南北禁卫的事,考功司郎中第一个就不合格。老油条能做考功司主官么?”
荣烺因在郑太后膝下长大,她又是个爱叨叨的,时常点评官员,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举荐官员是第一次。她倒也没想祖母就用自己举荐的人,她是真觉着燕主事不错,才告诉祖母知道的。
没想到,时间不长,考功司郎中罢免,燕主事直接被越级提拔,做了考功司郎中。
荣烺没料到,她举荐的人这么快就得到祖母认同,心下颇有些小欢喜。而且,她说的给阿衡哥弄个难差使的事,祖母也给她办了。郑衡被正式调入南军,官衔还是一样,只是原本与他相处融洽的手下,换了一批尚未驯服的兵油子们。
郑衡头疼的,都想给荣烺送份大礼,看荣烺能不能通融一二,放他一马。
简直愁死他了有没有!
灯灭之七八
殿下
正文
不只郑衡发愁新差使的事。儿子一下子自羽林卫被发落到兼管的南军,郑国公都觉此事奇怪,问长子可是差使上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发生。
郑衡愁苦着眉眼,“倒不是有变故,肯定是公主捣的鬼。”
“你这是得罪公主殿下了?”郑国公问。过年时公主过来,不还一起玩儿牌的么。肯定是长子赢公主银子赢多了。
郑衡说,“我哪儿是得罪她。年前她问我对南北军治理的看法,我就随便说了说。然后就问我愿不愿意到南北军当差,我又不傻,我能愿意去么?爹你不知道公主多顽皮,看我不愿意去就说我懒,还说一定会给我弄个特难的差使叫我当。姑祖母也是,这朝廷大事竟也听公主的?”
郑国公险没给他两巴掌,“放肆,你还敢抱怨太后娘娘!”
然后说儿子,“我看公主说的很对,你就是叫养懒了!正好,南军现在正需整治,你好好当差!叫我知道偷懒拖沓,有你的好!”
还被威胁了。
郑衡摸摸鼻梁,没再说话找骂。
郑衡这事,郑锦可没给他瞒着。郑锦跟荣烺关系好,到宫里说话时,悄悄跟荣烺说,“我哥现在愁的都想给你送礼,让你把他发回原职。”
荣烺哈哈直笑,“发回原职是不可能的,要是送礼只管送。”
郑锦把这话带回给她哥,郑衡头疼抱怨,“你们女孩子这嘴简直是一点秘密都守不住啊。”
“这又不算什么秘密。”郑锦说,“哥你不知道,公主器重你才会把难做的差使给你哪。”
郑衡窝摇椅里吃冰酪,奇异的问,“要待谁好,那该是把最轻松最优渥的差使给那人,不是吗?”
“世上有既轻松又优渥的差使?”郑锦反问。
“呃,原本我以为是有的。”郑衡遗憾的摇了摇头,“现在看是没了。”
郑衡懒得跟小姑娘说话,他琢磨着,倒是给白大将军备份礼,哎,他在羽林卫过的是当真不错。难得那样既轻松又优渥的好差使……
还有,既要到南军当差,也不好太辱没家名。
真是愁死了。
郑衡这愁的,却也是徐珠求而不得的。
调入南北禁卫的名单中,有不少是羽林卫、朱雀卫将领平调,徐珠并不在调用名单之上。
虽有些失望,却也在预想之中。
荣烺第一次真正介入到朝廷事务,祖母的肯定让她对朝政产生更大兴趣。
这令一些重臣感到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