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一见白馆长就先向他通报了升官的好消息,白馆长听闻要升任军器监司监大人,极是意外,“臣还从未任过武职。”
“这才长经验哪。”荣烺道,“我先告诉你,你心里有个数。”
军器监司监也是朝中要职,只是任官学这几年,白馆长对官学投入大量心血,不禁道,“臣还真有些舍不得官学。”
“官学的各项规矩都立起来了,以后萧规曹随都不会出岔子。只是我也担忧近年官学风头太盛,你在时还好,若是换了新馆长,倘没你的铁面无私,就怕咱们好容易立起来的学风又要被人败坏。”荣烺说出担忧。
白馆长想到燕郎中,“殿下召见燕郎中,是要吏部举荐新馆长的人选么?”
“对。我看燕郎中是个用心当差的人,想他举荐几个得用的。”
白馆长心下一松,“那便无忧了。燕郎中虽然性情差,不过对差使负责,考核官员向来铁面无私。他举荐的人一般差不了。“
荣烺对燕郎中了解不深,顺势问道,“白馆长也知道燕郎中。”
白馆长无奈,“臣当年在江西道外任御史,查江西盐课之事,遇到吏部考功司到地方考评官员。吏部考核一般都是按官员上官将手下官员一年来的功过做鉴定,然后再依规矩上交由户部评定。臣从没见过吏部官员乔装打扮成私盐贩子来考核官员的。”
荣烺先是目瞪口呆,而后颇是好奇,忍不住追问,“那后来如何了?”
“没如何。燕大人才干出众,在私盐组织中平步青云,成了骨干人物。就是臣与江南将军抓剿私盐贩子时,不慎将燕大人一并给抓了。”
荣烺听的哈哈大笑,“还有这样的趣事。”
白馆长一脸郁闷,当年整个江西道官员考评几乎全军覆没,就他一人光鲜上岸,以至许多人都怀疑他与姓燕的早串通好的。天地良心,他也叫姓燕的坑的不轻好不好!
尤其彼时官位低,还被姓燕的狠狠训斥一顿,骂他做事拖沓、虑事不周详,不亲眼所见都不能相信这是御史台的水准。
白馆长被骂的狗血淋头,简直终生难忘。
当然,白馆长非常怀疑是因为当年为方便抓捕着人给私盐贩子下了点泻药,燕大人不幸误食之故。谁会晓得堂堂吏部主事会去做私盐贩子啊!
不过,想到当年在茅房将燕飞请出来的场景,真是足以抵消白馆长被臭骂的怒火了。
荣烺听了一回故事,心下大悦,在召见燕飞时仍是两眼弯弯的模样。
燕飞性情严谨,很规整的行过礼,听公主殿下的吩咐。当听到公主殿下让他举荐官学人选时,燕飞略一思量便道,“官学里就读的都是官宦子弟,必要寻一位心志坚如玄铁,无人可破的官员接掌。”
“对,对,就得这样的。”
燕飞脸上一闪而过的可惜,“那臣这就回去拟推选名单。”
“你刚心里想的人选是谁?”荣烺问。
燕飞如实回禀,“不瞒殿下,是一位武官。”
荣烺微讶,“武官中还有这样的人才?”
燕飞道,“原南禁卫陈司库,他刚升了七品从事,现在南禁卫大将军身边做事。臣当年考核禁卫时就留意过他,称得上出淤泥而不染了。只是官职有些低,现在官学馆长是从四品,他虽是能吏,无功而破格提拔,吏部尚无此先例。”
荣烺想到这位陈家新任族长,改革家族也颇能革除弊端,而且能在南禁卫那种八成官员都被逮捕入狱的情形下保持身家清白,当真不是易事。j
就连白大将军也赞过他。
荣烺颌首,“我知道了。你把陈司库的考评找来给我,再拟选三人递上来。”
燕飞领命。
荣烺问,“现在当差可还适应?”
“臣都好。”燕飞觉着就是再忙些也无妨,他素来有话直言,道,“殿下,臣并无功绩,为何会破格提拔?”他原任主事,便是升迁,也该升任员外郎,先做郎中副手。帝都官员升迁一向不易,何况他是直接越过员外郎,升任了郎中。
“你当差用心,考评公正,这就是功绩。”荣烺道,“这也是吏部的本分。吏治首看吏部,吏部司百官考评,而朝廷是根据吏部考评决定官员升迁调用。守好吏部本分,就为朝廷守住了吏治清明。”
“吏部需要心底无私,敢于任事的官员。差使当的好,就会被提拔。这是我的用人之道。”荣烺很平静的说,“我想,这与燕大人考核官员时的原则是一样的。”
燕飞心头一震,是啊,他考核官员也从不多想,只看官员为政好坏。为政好,就是上评。差的,就是下评。
燕飞自嘲,“臣迷障了。”
荣烺看着燕飞,“我会永远这样任用官员。”
燕飞听着这如同做出允诺一般的话,忍不住感慨,“臣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竟是在殿下这里。”
荣烺不满的一扬眉,“你这是看不起我?”
燕飞推手向上,深深一揖,“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