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的优点在于有主见,却也能听进旁人的意见。
所以,齐尚书略有气平。
简直气死了,平时看着挺聪明,简单政务一出手就能完全避开眼前康庄大道,直接往墙上撞。
荣烺的另一优点就是嘴甜,会说甜言蜜语。她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后,那是不要钱的拍齐师傅马屁,夸齐师傅英明,“简直就是咱们的指路明灯啊。”
齐师傅径自吃茶,懒得理她。荣烺自己就会给自己弄个台阶,“要不说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罗湘史姑娘都脸皮薄,颜姑娘仍沉浸在沉重的打击中,倒是楚姑娘武将家族很爽快,“就是。齐师傅您真有见识,以后有事只管请教齐师傅,说的极明白。我们知道错哪儿,以后就不会再犯了。”
罗湘史姑娘此方回神,忙奉承起齐师傅来。
齐师傅想,倒也不是无可救药。
齐师傅吃过茶点,起身告辞。颜姑娘说,“我送送齐师傅。”
齐师傅真不乐意叫她送,不过也不好拒绝女孩子。
夏初的晚风很温暖,颜姑娘的神色已经渐渐转好,侍女缀在身后,颜姑娘道,“我没想那么多。”
“你家是祖传给自己脸上贴金么?”齐师傅讥讽,“这不叫没想那么多,这叫脑子不够用。”
“是啊。我险将殿下推至深渊。”
“你高看自己了。无非展现一下殿下的无知与愚蠢。”
颜姑娘默默承受齐师傅的讽刺,她说,“你要有什么想嘲讽我的,可以一起说出来。”
“我用你来教。”
“要是说完讽刺的话,请给我一点意见。”望着齐尚书冷峻的侧脸,颜姑娘真心请教。
齐尚书的步子未停,颜姑娘就一直跟在他的身侧。听他道,“生于高门显户之人,天生就会弄权,这是由你们的生活环境决定的。做为伴读,更不乏这样的机会。你首先要明白,你是要做伴读,还是公主的辅臣。你更要明白,弄权与运用权力是两码事。”
“朝政更不是哪个掌握一点官员贵戚的消息往来就能随便推动的事。”齐尚书冷冷道,“如果连起码的谨慎都不懂,不如回家等嫁人。”
“我都记住了。”颜姑娘语气平静,但再次雪白的面颊显露她此刻心中并不平静。
齐尚书冷哼一声,摆手示意颜姑娘不必再送,自己大步离去。
颜姑娘迈着沉重的步子回梨花院时,荣烺正在给大家提振士气,“不用没精打采的,我也常被齐师傅说。齐师傅就这样,一向直言不讳。这不比那些只会说‘好好好’的老狐狸们好一千倍么。吃一堑长一智嘛。不用太认真,我以前跟齐师傅出门,还被他说傻瓜哪,哈哈哈。”
荣烺的性情很难捉摸,像被齐师傅嘲笑之类,她完全不放心上。她说起自己糗事也很开心,完全不会觉着没面子。但有时官员的些微轻慢就会令她记上许久。
见颜姑娘回来,荣烺拉拉颜姑娘的手,让她别放心上。
颜姑娘勉强笑了笑,晚上她独自到荣烺房间,向荣烺认错。荣烺说,“谁还能不出一点岔子,这没啥。别说这事儿还没干,就是干了,咱们原计划也是让郢王府出头。”
颜姑娘从不回避自己的失误,她低声道,“郢王在朝多年,对朝政的经验肯定比咱们丰富。郢王看出不妥,怕是不会上钩的。”
“那也无妨。就是我亲自说了,无非就是给朝臣顶回来,私下叫他们笑一笑。我才不怕被他们笑,陈族长的确是个人才,此次非不能提拔他到官学任馆长,他早晚能出头。”荣烺有这个信心。
荣烺能明白自己的失误,她也不认为自己的判断全是错的,她有自己的坚持。这种自信驱散了颜姑娘心中的歉疚,颜姑娘说,“以后我要更为慎重的向殿下进谏。”
荣烺拉住颜姑娘的手,俩人一起坐床边说话。荣烺说,“这次也是我先看中陈族长,阿颜你才绞尽脑汁帮我想主意的。你是为了完成我的愿望。”
“这不是能完成殿下愿望的办法,还险令殿下出丑。得更加谨慎,更加周全才行。”颜姑娘道,“殿下,待你见过吏部尚书,能不能请尚书大人给咱们讲讲吏部的选官制度?”
“我也在想这事。”荣烺说,“不只吏部选官制度,御史台、户部、工部、兵部,各有要领,都学一学。管他们怎么想呢。每月发那些俸禄,都是我家的钱,得多利用才不白花银子。”
颜姑娘忍俊不禁,点头,“对。能利用就要多利用。”
在齐师傅的劝导(训斥)下,荣烺终于走回正途,决定召见吏部尚书。
徐尚书很平静的接受宣召,这几年下来,不论内阁还是朝臣似乎都习惯了公主殿下的偶发性召见。
反正公主殿下有召,咱们只管听宣。
徐尚书年方五旬,依旧鬓发如漆,相貌比实际年龄显的更年轻一些。徐尚书行礼后,宫人上茶,荣烺也没废话寒暄,她本就与徐尚书不熟,没啥好寒暄的。荣烺说,“官学白馆长要调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