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相好笑,“那得多谢你为现场考虑。”
“不用谢。”
这种厚颜无耻的“不用谢”也只有赵珣能应答的这般流畅自然。
“你没去拜访先生?”
“我干嘛去拜访他。就一座师名分。”
颜相真想说,阖着老子的信都白写了啊!
赵珣轻轻碰他手臂,“你不喝茶么?茶快凉了诶!可惜我这好茶。”
颜相的死亡视线扫过,他现在只想把茶盏咣咣砸赵珣头上!
赵珣坏笑,“你敢动手,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任何消息哦。”
颜相只得端茶喝两口,长叹,“真是祸害遗千年哪。”
赵珣未令他久等,自密匣中取出一份调查文书递给老友,“没什么用的结果。是赵家一个做行商的远亲族人鼓动了赵家人,他们才会觉着公主年少好说话,去围堵公主想求得恩典。赵家经这次清理应该没人敢,也没能力再冒头了。那个行商的尸身在汴河洛阳河道发现,具体哪儿遇害,应该是出了开封的事。”
颜相接过卷宗,一目十行看过。早在赵尚书族人围堵公主时,颜相就觉着这事恐怕不简单。他在开封城不如赵珣方便,就请赵珣帮着查了查。
官场中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但凡处理不好,难堪都是轻的。上次百姓围堵巡抚衙门便是前车之鉴。
不过,公主处置的相当好。
朋友间不必言谢。
“我明天回帝都。”
“哦。”
天空雁鸣阵阵,前方深秋将至,颜相微微眯细双眸。
灯灭之一二一
殿下
正文
天气晴好。
柳嬷嬷指挥着宫人将公主殿下的被子拿出来晒的松软,梨花院那边的屋子也摆上鲜花鲜果,将屋子熏一熏。
不过公主回来肯定是跟太后娘娘一起歇,那边儿短时间也用不上。
还有公主殿下喜欢的果子,提前吩咐寿膳房预备下,公主来的信说了,特别想家里的点心,虽说也有御厨跟了去,觉着没宫里的味道好。
还有公主殿下院儿里的梨,除了实在熟的,还一个都没摘给公主放着,等公主回来摘哪。
看柳嬷嬷跟个陀螺似的忙个不停,郑太后道,“还得两日才能到帝都,你这急什么。被子都晒十几遭了。”
“奴婢这不是想咱们殿下了么。”柳嬷嬷比划个枕头大小,“这么小就在奴婢们跟前儿,从没离开过。这一走就是一个月,怎能不叫人想的慌。”
郑太后眼角溢出笑意,看向窗畔垒两排的信匣,普通信匣都装不下荣烺的信,每天都能捎回一本书那么厚的信。
里头还尽是自吹自擂的内容,看得人好笑。
人还没到,把回来的事都安排好了。
她回宫要吃啥喝啥,看歌舞啥的。
“叫舞乐司那里排两出新歌舞。”
“舞乐官早打听过殿下什么时候回来。殿下不在,他们也怪寂寞的。”柳嬷嬷笑说。宫里对舞乐兴致最高的就是公主,凡有宴饮,公主必要宣舞乐司献舞奏乐。故,舞乐司一直与公主关系不错。
郑太后也不禁一笑。
其实,想念荣烺的也非万寿宫,荣晟帝也挺想闺女,时不时就要跟徐妃念叨一二。徐妃也想闺女啊,不过徐妃一直觉着,朝廷差使是大臣的事儿,这左都御史也不是懂事儿,上的什么没眼力的奏章,结果把闺女给弄开封去了。
于是,徐妃没少吹枕头吹,说方御史坏话。
荣绵算着妹妹回来的时间,打算亲自去接妹妹。
姜颖也说,“阿烺赶紧回来吧,她不在宫里,皇祖母那边儿都显得有些冷清。”
“这倒是。平常阿烺一个能顶二十口子。”
姜颖笑,“这回也辛苦阿烺了,我没想到这么久。”
荣绵说,“阿烺头一回出门,又是正经差使,当然得处处周全。她又左一个主意又一个主意,给有功官民百姓立碑,一来二去折腾大半月。不过,开封是河南第一重镇,先前又有赵家的案子,又有这场天灾。阿烺一去,算是把民心稳住了。
说来,该我亲去的。”荣绵有些遗憾。
姜颖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爽快的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就是我,若我哥有事不方便,我代为处理也没什么呀。再说,天下万事,殿下是必不能事事躬亲的,您只要掌控着把事情办好,这就行了。
我看阿烺挺高兴的,信写的又多又厚,总抱怨咱们写的回信太短哪。”
荣绵也不禁笑道,“谁似她似的,也不知怎地那许多话说。”
“阿烺可是一启蒙就张罗着写过书的人哪。”
“平时话也多到不行。”
只要想到妹妹,荣绵就开怀想笑,既思念又担忧,“也不知是不是在外头吃的不好,信里点了一堆想吃的东西。”
“虽说是带了御厨,跟在家用膳肯定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