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姑娘忙说,“我祖父的太傅是个虚衔,加封以示恩宠,秦太师的太师可是实职,如今他位在内阁之上。”
颜姑娘道,“我父亲原是想请他老人家做首辅的,秦太师万万不允,陛下便为他加封太师,御前行走。”
令秦太师在内阁之上,朝中已经是内阁主政多年,令太师在内阁之上,这就是贬了内阁的地位。
内阁难道有何过失?
无过而遭贬,这又是何道理呢?
那个秦太师,能坐视父皇做出这种安排,又有英明到哪儿去?
“这又不是鲍叔牙让齐国相位于管仲,颜相以前干的挺好,秦太师则多年外任,乍回帝都不见得事事都熟,何况秦太师虽也是能臣,可我看他不像有管仲那样才干的人。”荣烺点评,“颜相成天瞎让什么。”
“我父亲说秦太师才干远胜于他,首辅原就该是有才者居之。”
“我怎么没看出来秦太师才干远胜颜相啊。他能跟得上颜相十之一二就是好的。”
大家齐齐看向荣烺,原来殿下对颜相评价如此之高!颜姑娘都不好意思了,连声道,“殿下赏识家父才干是家父荣幸,这也太夸大了。秦太师是真的很厉害。”
“殿下什么时候同颜相这样好了。”齐尚书迈步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帮忙抱书的内侍。打量新的教书房间,房间布置颇为雅致。
“齐师傅,你来了。快坐。”见到齐师傅,荣烺心情很不错,颜姑娘几人也高兴的同齐师傅打招呼。
齐尚书先给公主行过礼,见荣烺神色都恢复了一些,心中也很高兴。
荣烺问,“齐师傅,内阁没什么事吧?”
“内阁能有什么事?”齐尚书坐下,宫人奉来香茶,他慢悠悠的呷一口,“要说有事,就是阿颜说的颜相想让首辅没让出去这件事了。”
如今父皇诸事自有主张,也从来不问她,荣烺既不笨也不傻,不会自讨没趣的在父亲面前打听朝政。
随父亲的便好了,她又不是皇帝,朝政与她无关,正可落得轻松。
荣烺很久没上课了,齐尚书翻开书卷,继续按部就班的讲习。
只是谁也没料到,齐师傅竟然转身就办了件让人大无语的事,他光天化日在内阁于诸位阁臣面前恭喜颜相,“公主殿下说颜相你比秦太师强十倍不止。”
大家齐齐看向颜相,就跟公主去了一趟开封城,难道就结下了这样深厚的交情?!
历经过多少大风大浪的颜相此时也禁不住掌心发痒,不动声色的说一句,“这可太过奖了。”
齐尚书搔搔下巴,“应该没有十倍。公主是这样说的,”模仿着公主的语气,“他跟能得上颜相十之一二就是好的。”颌首,肯定,“对,就是这样说的。”
颜相目不转睛的盯着齐尚书,齐尚书毫不在意,哈哈大笑。
颜相心下长叹:齐康,你这个贱人!
殿下之四
殿下
正文
齐尚书放了个小小贱招,颜相没理他,却无碍内阁数人对公主之言暗暗认同。
他们以往不见得就对颜相如何推崇,但颜相为首辅,与诸人相处融洽。就是二次入阁的户部尚书钟时也对颜相挑不出错处,当初他受官学贪贿案牵连,是颜相建议外迁为直隶总督。
直隶总督是实权中的实权,离帝都也近。
这不,没几年,他就又被升回来了,还是户部尚书这样的内阁要职。
再者,钟时上遭被贬,固然有得罪公主的缘故。可公主这几年一直与他家闺女有书信礼物往来,钟时十分不傻,时常令妻女在冀地女眷中略显摆一二,以压制他是因得罪万寿宫被贬的流言。
不管怎么说,他是个君子,既然利用了公主的名头,心中总觉着欠了公主一些。
何况陛下召秦太师还朝,位在内阁之上,估计内阁除了方御史,都心有微辞。
尤其史太傅,陛下少时的先生又非秦太师一人,史太傅当年也做过陛下的先生呢。结果,一样的帝师,人家太师就是实封,他这太傅就是虚衔。
以前还觉着太傅是荣誉,现在跟实权太师一比,高下立判。
史太傅私下没少跟妻子抱怨。
就是现下女弟子公主殿下说的这话,史太傅也是认同的!
颜相虽是官场晚辈,可论才干心胸,就是不比秦太师差!
颜相让首辅之位为的什么?
还不是为了内阁!
宁可将首辅让与秦太师,也不愿陛下令一人居内阁之上。颜相这是用自己的位子维护内阁的地位,就凭这一点,颜相就担得起首辅之位!
起码,史太傅是这样认为的!
史太傅就替颜相解了围,问齐尚书,“公主身子好些了么?”
“没什么大碍了。”齐尚书坐下吃茶,“上课挺好。哎,太后娘娘离逝,公主又是情深意重的人。就是我等为臣子的也缓了好些日子,何况公主呢。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