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会议的节奏,他挑衅挑的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问颜相,“我们大家的意见,颜相都听到了。现在,颜相的意见呢?”
颜相岿然不动,对着荣晟帝躬身一礼,“请陛下允臣辞官。”
大家没料到颜相激烈至此,史太傅更是直接失声劝道,“颜相,不至于此!”
方御史也说,“这也不过是政见不同,有我等小心看着,太师更是老成谋国之人,想来镇北关无甚大碍。”
颜相谢过同僚关怀,他正色望向荣晟帝,目光平静到好像刚刚说要辞去首辅之位的人并不是他。颜相道,“首辅是执行陛下政令主张的人,是上辅佐天子,下顺遂万物,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姓,使各官员各得其所各得其位之官。首辅是陛下的腹心中的腹心,故,首辅必要与陛下心神合一,君臣同心,才能完成陛下的志向。
如今臣反对陛下对朝政的主张,与陛下有不可调和的分歧。臣是个极端固执之人,不认同的事是不论如何也做不好的。
正是为陛下为朝政着想,臣才要主动辞去官位。”
颜相是个绝不会失态的人,哪怕要辞去相位,哪怕反对荣晟帝的政令主张,他也不会做出激烈的反对。他是一个如此温和并富有古君子风度之人,甚至令荣晟帝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些不舍之心。
齐康赞同,“陛下就成全颜相苦心,用首辅之位向天下表明陛下泰山一般不可撼动的意志吧!”
既然御前议事,荣晟帝想来早有决断,可他此时愈发踟蹰,齐康笑道,“陛下真是太心软了。陛下,臣子只有合用不合用的分别,即便贤如颜相,不合用的时候也请您毫不犹豫的做出舍弃吧。因为一个不合用的人,只会耽搁朝政,贻误百姓。陛下若不舍,不妨赏颜相些黄金田地,令他在民间做个富家翁,静静欣赏陛下执政的盛世,然后下半辈子都在后悔中度过吧。
竟然错过陛下这样的贤明君主。即便是颜相也会后悔吧?
臣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一日呢。”
大家对于齐康竟然在御前说出如此贱言简直目瞪口呆,这什么“黄金田地”“富家翁”“下半辈子在后悔中度过”“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一日”,也太直接了吧!
秦太师却是不想看到心爱弟子离开朝堂,冷瞥齐康一眼,“齐尚书的话格外多啊。”
“陛下面前,臣畅所欲言。”齐康点破秦太师的私心,“太师您不会认为一个与内阁意见相背的人还可以统驭内阁吧?即便颜相与您私交甚笃,眼下政务,还请您公私分明着些,方不负陛下倚重。”
“你还真是见谁咬谁啊。”
“那也不是。其实像太师您这样的新贵,下官是有点不屑的。”齐康半分不让,硬杠秦太师,“陛下跟前,太师注意体面吧。陛下,您的决断呢?”
荣晟帝恢复平静,“太尉之事就按商议的拟旨。颜相于朝有功,不准辞官,朕还需要你的辅佐。”j
颜相默然无语。
齐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总算有那么一点帝王的意思了。当面就让主政多年的首辅辞官就太不入流了,起码得有个三辞三留才能应允啊。
不过,几十年的帝王只有这点手段么?
真是一如继往的让人失望。
御前会议结束后,内阁退下。
一直在听政的大殿下留了颜相单独说话,齐康大摇大摆率先离开被史太傅唤住,史太傅平时也很看不惯齐康,此时更是问,“齐尚书,你什么意思?你是要逼颜相辞官么?”
方御史等人也都停了下来,纷纷看向齐尚书。
齐康无所谓,“是啊。”
史太傅登时气的不轻,“我们同朝多年,颜相平时待你不薄,你怎能做这种事?!”
“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工部我在礼部,我难道不能赞成颜相辞官?”齐康一阵笑,“我早想把他撵出内阁了,你们难道不知?太迟钝了吧?”
史太傅真给这无耻小人气死,“以往当你是玩笑,以往你还说想做首辅,难道也是真的?”
齐康大惊,“当然是真的了。难道我还说谎啊?不把他撵出内阁,首辅怎么能空出来呢?首辅不空出来,我如何做首辅呢?眼下有这样的好机会,难道我会错过?”
本朝立国以来,第一次有内阁大员将想做首辅的话说的这样冠冕堂皇,令人不耻。史太傅气的眼前一黑,身子一晃,若非方御史及时撑他一把,真能被齐康气晕。史太傅浑身颤抖,指着齐康大骂,“你这无耻小人,你就为这等私心便要逼退颜相。你自家照照镜子,你配么?!”
“我每天照镜子,自问容颜在诸位之上。”齐康潦草的一抱拳,“走啦。诸位,不必相送。”
“你这混账!”史太傅气的头昏脑胀,理智全无,扑过去就要给齐康一拳。齐康是有武功在身的,灵巧避过,笑着离开。
方御史抱住史太傅,劝他,“太傅大人何必与这等小人生气,不值当的。”
余者皆同仇敌忾,“就是,太傅您消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