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去哪里?”
“江南。”程蔷不爱理会帝都的争权夺利,他只对本职干劲满满,“难得陛下终于能约束郑家的力量,这些年万寿宫有意无意下,郑氏子弟遍布大江南北。江南是朝廷税赋重地,郑家已是国朝第一勋贵,他们也该收敛一二了。”
这也是郑太后为人诟病之处,对娘家过于倚仗。
当初郑太后任了许多郑氏子弟到江南为官,方御史因此大怒,节制勋贵是有必要的。此事交给程蔷再合适不过,方御史道,“那江南就交给你了。”
“必不负大人所托。”
程蔷离开帝都前去见了荣晟帝,不论荣晟帝还是秦太师都对他殷殷叮嘱,信赖有加。秦太师对程蔷极是欣赏,待程蔷退下后犹对荣晟帝道,“真乃朝之栋梁。”
荣晟帝也对程蔷非常满意,既专心干活又人缘儿极差,这样的孤臣最合帝王心意。荣晟帝由衷道,“是啊。朕只盼朝中多几个程右都这样的官员。”
这也是当初为何程右都婉拒户部尚书之位,荣晟帝郑太后都默许的原因。因为程右都真的太适合御史之职了。
秦太师道,“臣想到一桩旧事,在开封时就听闻过一些公主要砍杀程右都的话。”
荣晟帝笑,“那是玩笑玩笑。”
“这一点臣要谏一谏陛下了。公主是女眷,程右都乃外臣,彼此有别,以后还是远着些。就是玩笑话,也够吓人的。”
“朕知道了。”
方御史私下劝了颜相数遭,颜相依旧上表辞官。连续三次上书辞官后,荣晟帝挽留无果,也只能随颜相去了。
颜相为官多年,于朝素有令名,荣晟帝厚待,赏赐庄园田地无数,之后,同意了颜相的辞官申请。
至此,整个朝廷为之一肃,不敢再置疑荣晟帝的政令。
独齐康在颜相辞官当日过府拜访,他大摇大摆坐在颜家正厅,摇着自己心爱的折扇,志得意满的对着一身常服的颜相发号施令,“无知庶民,还不过来给本大人见礼。”
颜相听话上前,对齐康露一个再和善不过的微笑,正当齐康心生不妙时,颜相陡然一记老拳正中齐康鼻梁。
然后,全不顾齐康眼泪鼻血流半碗,颜相长舒一口胸中郁气,一掸衣裳重新落座,温温雅雅的告诉齐康,“我想揍你很久了。”
殿下之六
殿下
正文
好容易七手八脚止了鼻血,齐康换了身颜相的常服,捂着酸痛的鼻梁,“诶,我可是好意帮你一把。你看,你怎么还恩将仇报的。”
“跟那无关,就是单纯想揍你。”
齐康看他臭着一张脸,忽地一阵笑,“罢了罢了,好久没见你生气。我就不与你这无知庶民计较了。”
颜相觉着手心又开始痒了,齐康扇子挡脸,“你再动手我可不客气了。”
“来来,赶紧,给我不客气瞧瞧。”
扇子上面露出一双笑眼,接着手腕一折,扇子压住颜相的手,“不要恼嘛,能这样退出来也算体面。”
颜相叹了口气。
齐康明白他的心情,“我知道你不在意首辅之位,其实也不在意镇北关到底会如何。唉呀,人人称颂的颜相,原来是这幅冷酷心肠。”
颜相瞪他一眼,齐康点头,“明白,你主要是被愚蠢气住了。”
颜相不想说话。
齐康笑,“我也没想到这么蠢,都不是无能了。”
“趁这段时间好好歇一歇吧,别到时干活又说累。”齐康起身,“我走啦。”
颜相唤住他,“诶,陪我喝两杯。”
齐康那轻易不会让人透的脸上露出一抹在颜相看来再简单不过的笑意,“好。”
荣烺得知这些事还是史太傅到含章殿给她讲学的时候,荣烺正在请史师傅尝今春新茶,乍闻此事,当下惊的新茶忘饮,空端着茶盏愣怔良久——
颜相竟然辞官了!
还有,二舅舅被调离镇北关,升任太尉一职。
而这些,她全然不知!
一直在宫里陪荣烺读书的颜姑娘乍然知道父亲辞官的事,也愣住了——
父亲竟然辞官了!
“史师傅,这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史太傅满心惆怅。
“二舅舅守关守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留在帝都做太尉?”
以往史太傅是不愿荣烺打听朝务的事,可如今颜相一走,内阁好似失了主心骨,这几日是史太傅颇有些神思不嘱,不知为何就想听听公主殿下的看法。
既是要听公主意见,史太傅说话就不含糊,将郑家三代守关执掌兵权、权利过大的担忧说了,“我看秦太师的意思,是想郑镇北在帝都做个总揽,镇北关也锻炼一下新将领。若是不成,再派郑镇北过去。”
“这是什么道理呢?武将之家原就有武将的家风,他们世代为将,与史师傅你这样世代为文官的家族其实是一样的。若是本领不足撤下来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