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替闵二公子去送科举报名表时,又遇到难题了。
负责收科举报名表的官吏不收,非说要有个担保人,阿玉来回踱步,没想出个可担保的人,闵二公子是偷背着闵家人去报考的,哪里生得出担保人。
听说闵家出了贪污的事,闵大爷与闵四爷被革职,闵家不改奢侈,花钱大手大脚,很快就一落千丈,就连五娘子的婚事都告吹了,乔四公子那个势利眼的,把人家姑娘吃抹乾净,结果不肯娶了,五娘子闹要自杀。
因此,闵家将所有希望放在了闵大公子身上,这次闵大公子也报名了科举,身上肩负着振兴闵家的重任,可惜闵大公子就不是读书的料,平时放荡无理取闹惯了,哪能安安分分坐在学堂听先生讲课。
逃学了几次,被闵夫人揪着耳朵又打又骂,闵大公子还是继续逃。
闵家无法,只得花重金请先生在闵家一对一,结果可好了,闵大公子把人家先生给打得鼻青脸肿,搞得没有一位先生愿意来授课。
「担保人写我的名字,不行吗?我家公子很聪明的,每天都看书写字……」阿玉抱着一丝希望问。
「照姑娘这样说,住我隔壁的屠夫李大牛都能考科举了,只要找他的大黄狗来担保就行了。」官吏嘲讽。
「可我又不是狗,是人……」阿玉不满的嘀咕,捏着闵二公子的报名表,踌躇着无功而返。
「本官担保。」
崔大人的声音忽地在阿玉身后响起,像是天降甘霖。崔大人的声音很好认,若说闵二公子是山林涧水未经尘染,那么崔大人就是磨着砾石奔流大海。
「崔、崔大人。」官吏见了崔大人吓了一跳,霍地站起身,心里哀道该不会这姑娘是崔大人认识的人吧?他方才还刁难她了,还、还把她比喻是狗了。
「担保人写哪?」崔大人对官吏的惨白之色闻都未闻,提起毛笔沾了沾墨,便在闵二公子的报名表担保人栏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崔明礼。
阿玉看了一眼,崔明……什么?后面那个字她看不懂。读书人取的名字都挺高深的。
「这样可以了吗?」崔大人写完问。
「可、可以了。」官吏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
「谢大人大恩大德。」阿玉弯了个垂直的鞠躬,诚诚恳恳。
崔大人看了看阿玉,个子不到自己肩膀,像是随口说了句无关紧要的事,「奉县的梅酒可是好喝?」
阿玉祖籍奉县,想来上回她帮着找银子之后,崔大人是查过自己的,不过阿玉并不在意,她还没有记忆前就已经离开奉县了,对奉县根本毫无记忆。
「听说是的,但奴婢没有喝过。」
崔大人没再说什么,牵着马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官吏吞了口口水,试探问:「崔大人祖籍也是奉县,姑娘与崔大人可是旧识?」
阿玉奇怪的看他,「崔大人十九岁才来京城中状元,那时我六岁,已经在京城当洗衣丫头了。」
总归是个插曲,高官贵人怜悯的施捨一手,都能让他们这些下人手舞足蹈。所以阿玉是一路跳着回去闵家西院的。
前厅里又在鸡飞狗跳,闵大公子科举报名是报名了,死活不肯读书,正被闵夫人追着打;闵三爷又去睡了花楼里姑娘,花楼里的姑娘挺着肚子上门找爹;没了工作的闵大爷间着没事养起文鸟来,啾啾啾得天天吵;闵四爷跟夫人小妾关起门来打麻将;五娘子上回悬樑自杀没死成,正在尝试绝食自杀。
越过这些吵吵闹闹,回来的路上她买了酥油饼,先绕去了灶房给阿吟一块,结果遇上了夏荷也躲在灶房,夏荷眼角渗着血,看起来吓人,可怜兮兮得像个求助的小猫。
「五娘子闹不肯吃饭,我奉夫人的话去送饭菜,五娘子就拿茶杯往我这砸。」夏荷嚶嚶哭了起来,「我服侍五娘子都多少年了,她嫁不成是我害的吗?怎么能说是我勾引乔四公子,分明是她自己没有魅力……」
阿玉本来想分酥油饼给夏荷的,结果一听这话,手又转了回来,朝正无奈安慰夏荷的阿吟打了招呼便往安静的西院走去。
闵二公子的屋子亮着,阿玉弯了弯唇,这次没有敲门便逕自进入,「公子!奴婢今天又遇上贵人了!」
里头的闵二公子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一样,耳根子红得快滴出血,琥珀色的眼珠子慌忙的乱转,他一下子就把手中的书册给藏进了宽大的左手袖子里。
以前闵二公子也藏过书,阿玉倒是没想太多,只觉得他脸红得可疑,莫不是新买的窗纸品质太好,好得让北风都进不了屋,给热的?
她把酥油饼放在桌上,接着雀跃的说:「今天又遇上贵人了!科举报名表竟然要担保人,奴婢正愁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崔大人就出现了!说自己愿意当公子的担保人呢!奴婢觉得崔大人实在是人太好了!」
「崔大人?」闵二公子脸上红潮还未褪,像个被冻红双颊的雪人,小声问。
「对呀!崔大人!崔明……明……后边那字奴婢不会读。」阿玉乾脆抓起闵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