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至理。
他爱魔界,宁愿一辈子戴着犄角发箍和隐形眼镜,纵使这样很累,至少,在塞罗斯面前,他是全然放松的。
“看样子,执政官并不知道你当初被流放的事。”塞罗斯对这点其实百思不得其解,“身为领袖,却不管事的吗?天界究竟是怎样的体制?”
安斯艾尔忍不住笑了,终于,学识渊博的塞罗斯遇到了知识盲点。
“这你就不知道了,天界的体制很奇特,执政官虚悬天上,仅仅处理由主位天使汇报的事务。”
“不汇报的呢?”
“主位天使自行处理,他们的权限很大,而且忠心程度,不是魔界的恶魔领主可比的。”
其实天界的制度有些像安斯艾尔现在的状况,区别在于,他与每位大臣们都有珍贵的回忆,了解大臣们的过往与理想,因而可以全心信任。天界的执政官,可不一定能了解每个主位天使。
塞罗斯深深皱眉,一边觉得这确实是天使这个特殊种族能想出来的体制,一边又觉得不靠谱。就算是最理想的情况,天使百分百没有私心,绝对忠诚,但凡里面混进一颗坏枣,这锅粥全得完蛋。
更别说,百分百没有私心怕不是活在梦里,神都会有私心,何况天使。
他思索着,慢慢开口。
“那流放了你的主位天使,会是内鬼吗?”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塞罗斯是内鬼,想祸乱天界,那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把安斯艾尔这种强大清醒的天使给铲出去。铲得多了,天界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安斯艾尔却微怔,他没有这么想过,因为天界是群体决策,最后的执行者还真不一定是那个源头,又陷害又执行,岂不是很容易暴露?何况,那位主位天使,安斯艾尔幼时就见过,看着对方一路从普通天使到天使长,再到主位天使。
这之中,是一千多年的岁月。
“别忘了。”塞罗斯却提醒道,“依据两位大炼金术师的研究,进化后的怪物,是能够活到那个岁数的,上位怪物更是如此。坐拥这样漫长的寿命,怪物在天界的布局,可能开始得更早。”
安斯艾尔顿时悚然,塞罗斯还在继续。
“而且,对于你这种可能改变天界未来的天使,已经不应考虑会不会露馅的问题了。不除掉你,怪物早晚失败,他早晚会死。”
魔王深深叹息。
“安斯艾尔,你不知道你有多么耀眼。”
“如果是我,一定会亲眼盯着你走入死地,确保你再也不会回来。如果不能将你送往死地,拚着手上染血,也一定要将你杀死。”
安斯艾尔已经接受了他的假设,也轻声道。
“可我不会坐以待毙,流放还好,如果真的要动手……我会殊死一搏。”
殊死一搏,当场杀死主位天使,然后打回天界。他虽衰弱,足够幸运的话,也许可以衝到至上之天,直接打到执政官面前。
接着,被当场认出是同伴,顺理成章地成为三执政之一。
可是如果真的到那一步,他对天界的希望必定完全丧失,甚至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执政官同伴。
虽握权杖,却无亲朋;虽有伟力,却无温情。
魔王也预见到了那样的发展,他的声音极轻,带着哀怜。
“若你为众天使之王,安斯艾尔,你会怎么办呢?”
塞罗斯只见那双夕阳色的竖瞳微微闪动,战天使一字一顿,勾勒出另一条命运轨迹,神态近乎曾经的第七深渊战线上,他对塞罗斯描述那燃烧般的献身理想。
“若我为众天使之王……”
“非常时期,必须集权……天界不需要三位执政官,有我即可;万顷云海之上,也隻许有我一人的声音。”
“然后,塞罗斯,我们仍会相见。”
安斯艾尔夕阳色的眼瞳中忽然沁出一点笑意,融化了那一缕阴霾。
“但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总想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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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艾尔说完,见塞罗斯怔怔地,他的耳尖也红了。不过安斯艾尔向来最会理直气壮,他理直气壮地问塞罗斯。
“你难道不想总同我在一起吗?”
“想。”
想,想,他当然想。塞罗斯在心里想着,不过作为一名有担当的魔王,他还是要考虑一下现实问题,比如……
“苏伯比安城的学区房,现在到什么价位了?”
安斯艾尔头一次没有迅速理解塞罗斯的意思,他甚至愣了一下,才莫名其妙地回答。
“最好的地段已经四到六金币一平了。”
这个价位其实还挺高的,苏伯比安城这些年经济发展迅速,房价自然也嗖嗖涨,这已经是极力控制过的结果。由魔王控制的大部分区域还维持在一两金币的水平,好地段依旧供不应求,这是魔王都阻止不了的。
塞罗斯听后,略作沉吟,然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