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道:“对不起,我知道我们俩现在的关系我不该问,但是…我忍不住。”
少年鱼人直勾勾地看着陈山晚,那对宝石眼看上去很是可怜,直往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戳。
要是之前,陈山晚还能果断说句不,但此情此景下,这声否他实在是有点说不出来。
心脏好像被注射了什么奇怪的液体,手指尖的神经都被麻痹了。
甚至他的灵魂都在莫名地扭动蜷曲。
郁睢不声不响地往上凑了凑,离陈山晚近了几分。
“他”身上属于鱼人的独特气息靠近时,陈山晚终于如梦初醒。
他攥紧了手里的怀表,偏开了脑袋,又是一个拒绝的姿态。
陈山晚抿着唇,还没说什么,郁睢就已经乖顺地退开:“对不起。”
“他”低垂着脑袋,好像很惶恐似的:“你别生气。”
反而把陈山晚弄得有点手足无措:“…你不用道歉。”
他轻呼出口气,看着耷拉着脑袋和肩臂立在自己面前的郁睢,指腹捻着手里的怀表,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所以陈山晚抬抬手,略微有点湿润的掌心覆盖在了郁睢的脑袋上,修长漂亮的手压在银蓝色的头发,手指穿过了发丝。
他手上已经佩戴上了那串手饰,所以动作间会有一点丁零当啷的碰撞声,像是什么美妙的乐章,分外悦耳。
郁睢微顿。
“他”眸中那些阴暗的,不得不用低头去藏住免得被陈山晚发现,嚇到陈山晚的情绪都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只剩下了片刻的怔愣。
陈山晚揉了揉郁睢的脑袋,发现鱼人的发丝格外顺滑柔软,好像他身上穿着的衣服面料,甚至摸着还要更加舒服。
陈山晚揉了一把后,又觉得这个动作好像有点怪,正要放下手,却被郁睢一把攥住了手腕。
少年鱼人用的力气似乎有点大。
陈山晚才走神了一下,就感觉郁睢压着他的手,又主动地拿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郁睢仰起头,冲陈山晚扬起了一个粲然的笑:“喜欢。”
“他”还是那样,人类语言学得不是很好,所以咬字很艰涩,情绪起来的时候就有点没法连贯地说一句——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的。
反正这短短两个字,就如一支利箭,正中陈山晚的心脏,让陈山晚的呼吸都停住,一时间接不上话来,也忘了动作。
郁睢又蹭蹭他的掌心,还握着他的手挪到了自己脸上。
陈山晚的手心贴着“他”的脸,“他”像只小猫一样,眯着眼蹭着陈山晚,让陈山晚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看书里说,猫咪蹭人是在留下自己的气味做标记……
陈山晚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下。
郁睢却并没有停下来,嘴角扬了扬,脸上反而浮现出了一点让陈山晚全身神经都紧绷起了的痴态。
偏偏“他”说出来的话又是那么地可怜卑微:“你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
陈山晚:“……”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其实陈山晚的危机意识在告诉他郁睢身上偶尔会透露出很割裂的感觉,但他的心又在让他不得不面对承认一些事实。
陈山晚很轻地点了下头。
郁睢眼睛登时就亮了。
“他”攥紧了陈山晚的手,唰地一下就离陈山晚更近,近到鼻尖都要贴在了陈山晚的鼻尖上:“¥!?”
然后他说出了一句陈山晚完全没听懂的话。
陈山晚:“……?”
虽然没听懂,但不可否认的是很好听。
是鱼人语言吗?
郁睢轻啊了声,切换回艰涩的人类语言:“我刚刚太激动,用的鱼人的语言。”
“他”将一个纯情的少年鱼人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几乎没有破绽:“我是问…真的吗?”
郁睢的眼睛里,表面有欣喜、激动,期待与因为紧张而起的忐忑。这些是陈山晚能看见的。
而陈山晚看不见的是“他”眼底流淌的疯狂欲念,那些浓烈的占有欲,带着十足的侵略性。
所以陈山晚会被迷惑住,心里会因为郁睢的这层伪装软得不行,更加加深了郁睢虽然做了些囚丨禁他的事,但终究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年鱼人的印象。
陈山晚弯弯眼,带着几分难为情地再次点了头,心脏跳动的速度也是愈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