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明琮和王为跟着许宸杰去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有四面极大的显示屏,分别对应讯问室里四个不同方位的摄像头,以便观察嫌疑犯在接受讯问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邵家铭半夜被带过来,负责讯问的警员已经陪他耗了一个多小时,每当问到关键处,邵家铭就会借口渴了、累了、困了,闭口不答。
连夜讯问对精神的消耗非常大,只要再加上一点讯问技巧,心理素质稍微差点的嫌疑犯都会扛不住,但邵家铭明显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不过也无所谓了,等法医和鉴定科那边的结果出来,在绝对的铁证面前,由不得他不认罪。
许宸杰双臂环抱站在监控屏幕前,调侃道:“这家伙能撑到现在,精神头真不错,昨天杀人忙活了一晚上,今天没怎么休息就被我们逮住了,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撑多久。”
瞿明琮蹙眉看着屏幕里的男人,衬衫皱了,头发乱了,眼底隐隐泛出血丝,这副道貌岸然的皮囊出现了丝丝皲裂,那是垂死挣扎的狼狈。
房门打开,一位警员将邵家铭的妻子送进来,而后关门,留下两人独处。
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邵家铭看见妻子,昏沉的大脑陡然响起警铃,出声问:“你怎么来了?!”
刚问完,惊觉自己的语气过于紧绷,下一秒放缓情绪说道:“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累坏了自己,爸妈那边谁来照顾?”
另一个房间里,许宸杰啧了一声,“瞧瞧,这心理素质,调整得真快。”
瞿明琮蹙眉盯着屏幕里的夫妻俩,沉声说:“邵家铭的妻子经常被他家暴,虽然我没仔细查过,但这种情况,女方通常会异常隐忍,不敢反抗。”
“这倒是,我们这儿也有过类似的案例,丈夫明明是个烂人,妻子居然还为丈夫做伪证。”许宸杰感叹,“这种女人,精神状态估计已经病态了吧。”
王为听他们交谈,忧心忡忡地问:“邵家铭他老婆会不会是来捞他的?”
许宸杰冲屏幕扬了扬下巴,“先看看再说。”
……
妻子仍旧是熟悉的柔顺模样,在桌对面坐下后,低着头好一会儿没说话。
等邵家铭说完,她才抬起头,冲他笑了一下。
这笑容让邵家铭感到莫名,更有疑惑。
她说:“爸妈身体不好,这几年一直用药养着,为了买进口药,老家的房子也卖了,幸好我遇见了你,虽然有时候你脾气不好,但我心里始终是感激的,多亏有你在,我爸妈这几年过得很安逸,没有为买药发愁过。”
“我们是夫妻,爱屋及乌,我孝敬他们是应该的。”邵家铭深情款款看着妻子,“不过现在说这些话是做什么?不如你先回去休息,等我出去了,我们再慢慢谈……”
“如果你再也出不去了呢?”妻子蓦然一笑。
邵家铭的眼睛慢慢睁大,眸底闪过惊疑。
“你每次发脾气,我都会很害怕……”她垂下眼帘,不紧不慢地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离婚的话,爸妈一定会对我感到很失望,毕竟我没有能力负担他们的医药费,我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工作……认识你的时候,我只是公司里一个小小的前台,现在年纪快三十了,就算是前台工作也不好找了,唉……”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抬头看向邵家铭,接着说:“我去了几次美容院,那边的护肤手法很不错,还招了做美甲的学徒,我也想学,觉得这也算是一技之长吧,万一将来离开你,我不至于饿死自己。美容院隔壁有家盲人按摩店,里头的装潢挺土气,不过师傅的按摩技术都很专业,有一次,几个师傅被美容院的老板请过来演示按摩手法,其中有个师傅格外年轻,二十多岁,皮肤很白……”
“行了。”邵家铭脸色黑沉,打断了她的讲述,口吻也不再客气,“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累了,一会儿还要接受讯问,你赶紧回去吧!”
她惊讶的看着他,“你忘了吗?这周五的下午四点半,你拽着我的头发反复问我,我们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我现在告诉你,就是从那个时候……”
“我叫你别说了!”邵家铭咬着牙低喝,“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随便什么话都能说?!知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和监听器!”
“你是不想知道了吗?”妻子面上浅笑,“不想知道我是怎么主动约他的吗?他真的很温柔,他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的手触碰我的身体时,是不会疼的,反而好舒服,好舒服……”
“你这个贱人!给我闭嘴!!!”邵家铭怒不可遏,猛地站起来,整张脸因为极度愤怒而涨红!
女人脸上的笑容淡去,看着他,“这么生气?所以……杀了他?”
邵家铭的呼吸一滞,双手紧攥成拳,注视桌对面的妻子,他冷笑:“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有证据吗?”
他从狂怒中恢复理智,重新坐下来,“任何一个丈夫听到妻子水性杨花,都会生气,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