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够忍受背叛,因此坦白了一小部分计划,“待会儿,你只需要配合我,什么多余的事都不要做。”
“假的?”陆恒的眼珠子动了动,望进江宝嫦清亮的眸子里,发现她虽然气se难看,手臂还算有力,心神稍定,“你没被陆珲欺负?”
江宝嫦摇摇头:“没有。”
然而,陆恒不像其他人那么好糊弄。
他追问道:“血是从哪里来的?”
江宝嫦抿了抿嘴唇,yu言又止。
陆恒想起去岁除夕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福至心灵,骤然明白过来——
是癸水!
癸水自然不可能来得这么巧,也不会流这么多血,她十有用了伤身的邪药,强行提前月信,增加血量。
陆恒又气又心疼,控制不住力道,把江宝嫦紧紧箍在怀里,勒得她浑身酸疼。
他拧眉道:“你为什么总是……”
这句话尚未说完,满脸皱纹的胡太医便提着药箱急匆匆赶到,说道:“快把陆夫人放到床上,老臣为她号脉!”
见状,陆恒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崔妙颜苏醒过来,柔若无骨地依偎在魏玄怀里,提议道:“把宝嫦妹妹安置在我的屋子里吧,血气这么重,可别冲撞了娘娘,我们是亲表姐妹,倒不忌讳这些。”
贵妃娘娘喜欢她乖巧懂事,并不介意送一个顺水人情,对魏玄道:“陛下,依臣妾之见,侯夫人和陆小公子这回做得确实过分了些——就算她们觊觎世子的位置,贪图宝嫦的嫁妆,也该顾忌几分t面,如今日这般又是打打杀杀,又是空口白牙地w人清白,再刚强的nv子也承受不住,更何况,宝嫦肚子里怀的还是陆家的亲生骨r0u啊……”
端yan公主看着陆恒把江宝嫦抱进屋子,回过头道:“父皇,昌平侯府真是个吃人的地方,若是宝嫦姐姐的孩子保不住,您g脆允她们夫妇两个分府另过,和侯府撇清关系好了。不然的话,她继续跟满肚子坏水的毒妇、贪财好se的小叔子住在一起,哪里还有命在?”
魏玄眉心一动,没有骂端yan公主胡闹,而是笑道:“你倒机灵。”
陆恒站在偏殿内的屏风后面,把她们的交谈一一收入耳中,又听到胡太医摇头晃脑地道:“陆夫人这一胎本来就不太稳当,是不是前阵子受了劳累?你今日气怒交加,动了胎气,这孩子已经活不成了,老臣无能,只能先为您施针止血,再开一剂药,把即将成型的胎儿打下来。”
他明白过来——分家才是江宝嫦的真正目的。
她猝然发难,事先没有跟他透过一点儿口风,却像和端yan公主通过气,连这个老太医都打点得妥妥当当。
好消息是——江宝嫦暂时不打算跟他和离。
坏消息是——他即将失去昌平侯府大公子的身份,失去成为世子的最后一丝可能。
原来,他也在她的算计之中。
他还以为她在欺骗自己的同时,也被自己欺骗,以为她无依无靠,需要保护,没想到她根本不像他想的一样柔弱。
她步步为营,算无遗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杀招,打得尚氏毫无还手之力。
而他……连上桌和她对弈的资格都没有。
陆恒刚从上一场噩梦中爬出来,又摔进下一场噩梦里。
他转头看向床帏。
不满十七岁的少nv躺在瓷枕和锦衾之中,面容苍白如玉,身上透出令人怜惜的病气,眸se却沉静冷冽,藏着无尽的杀意。
他陷入空前的迷茫中,像是遇到了超出自己理解的存在,这存在强大、诡谲、难以捉0,甚至不像人,而是天上的神佛,或是地府里的鬼怪。
而江宝嫦无暇顾及陆恒的感受。
她开始伤心地痛哭了。
哭没机会降生的胎儿,哭坎坷多舛的命运,甚至替陆恒而哭,哭他在昌平侯府受过的不公待遇。
陆恒惊骇得倒退半步,后背撞上屏风,被冰冷的缂丝激得打了个哆嗦。
这时,尚氏从连环惊变中回过神,“噗通”跪倒在地,向魏玄哀求道:“陛下,臣妇当真是冤枉的!求您容臣妇和她单独说几句话,否则臣妇宁si也不认罪!”
她当然愿意分家,可她也清楚,端yan公主提议的“分家”,绝对不是寻常的分家——
她背负w名,势必成为整个汴京的笑柄;
陆珲的世子之位是想都不要想的了,成亲也是难事;
最糟糕的是,她说不定还得背上一百万两银子的巨债,求陆景铭想方设法帮自己填上这个窟窿。
那样的日子,恐怕bsi还难受。
所以,她必须跟江宝嫦单独谈谈,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害自己!
端yan公主今日狠狠过了一把戏瘾,只觉心满意足,不以为然地道:“你在威胁我父皇吗?宝嫦姐姐刚没了孩子,正在伤心痛苦的时候,你还要继续刺激她吗?不害si她不算完吗?”
尚氏忍气吞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