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舟看着病床上的周源祁,只觉得他太可怜了,自己的女儿被人砍死了,他自己寻死现在却弄得半死不活。“明明周姐姐没有错,可为什么这一切都要让她承担?”徐瑾舟实在是想不明白,周宴栖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但是现在一切都断送了。“根据病人的情况调整适合的治疗方案是每一个医生的必修课,并不是说医生瞧不起他们,只是都希望他们能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接受最好的治疗,但是并不是所有病人都会有这层理解。”徐启单见儿子的情绪有些激动,徐瑾舟气红了眼,看着父亲心里有气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傅言熙站在一旁也并没有开口。“可是他们把人杀了,现在周叔叔也是这样,他们难道就没有责任吗?”徐瑾舟只是心疼,周叔叔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被砍死了,他心里得有多难受啊!徐启单垂眸,此时他站在儿子面前,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高大威武,也同样站在一个同情心疼的角度。“如果所有人都这样,那学医还有什么意义?难道用自己十几年的青春去让自己送死吗?”徐瑾舟颤抖的声音传来,让徐启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心也能的被揪住了。“不是那样的……”徐启单解释的声音带着颤抖,徐瑾舟的眼神却在一直逼问。傅言熙见状抓住冲动的徐瑾舟,对上傅言熙平静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徐瑾舟也想让自己回归平静。“悲剧的发生是我们始料不及的,活着的人应该不再让悲剧重演。”傅言熙淡淡的开口,每一个人都在尽力的抚平徐瑾舟眉心的激荡。“可是……可是…”徐瑾舟还有好多话要说,但是他不敢,一直都堵在胸口让他很难受。 事在人为而已徐瑾舟看着傅言熙,他的眼神极其复杂,一旁的徐启单不再说话,看着病床上的周源祁,他的心也开始动荡。傅言熙察觉到异样,一只手则放在了徐启单的肩膀上:“不要对自己的初心抱有怀疑,一路走来都是坎坷的,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一路走来的快乐痛苦都承受了,你舍得吗?”傅言熙轻言,徐启单咽咽唾沫,心里的踌躇不安越发的清晰,徐瑾舟看着父亲,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怨气想要冲出来。“周姐姐,从出生开始就受着周叔叔的教导,想做一个优秀的医生,可是病人呢?给他们换了平价药,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可他们却把姐姐砍死了,凭什么,为什么,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当医生。”徐瑾舟气息来得汹涌,胸膛起伏厉害,傅言熙瞪了徐瑾舟一眼,这种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需要去做,也需要有人来做。”徐启单抬眸,看着儿子的眼眸也格外灰暗,他也深陷淤泥无法自救。“做任何一件事都没有原因,所有人都是一张白纸,他们学会的本领是勾勒轮廓的画笔,他们最后会成为什么作品,他们的品行与出发点就注定了。”傅言熙拽着他离开了那里,那里太压抑了,他怕徐瑾舟真的会踏上歪路,徐家世世代代都在和医药相伴,误入歧途真的是一大损失。“周姐姐明明这么好,如果不学医他可以有更多的出路,她这么聪明这么漂亮。”二人坐在医院花园里的长椅上,今天厚重的云将阳光遮住,让整个天空看着都雾蒙蒙的。傅言熙坐在他身侧,看着徐瑾舟惋惜的表情,他深深叹了口气。周宴栖那个时候被周源祁带着去徐家玩,面对漂亮姐姐徐瑾舟总是很粘人,周宴栖的温柔让徐瑾舟永远都忘怀不了。这几年都没见到姐姐还以为她在忙,可没想到她死了,还是被自己的病人砍死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傅言熙轻揉他的发顶,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世事无常,不是所有事情我们都可以预料,医生这个职业是神圣的,但是几千年来我一直都在你们人类世界打转,也让我看到了很多我不想看到的。”傅言熙深吸口气迎着风,他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摩挲着徐瑾舟的耳垂,他的话就像是一阵清风正在努力的抚平他心里的棱角。“是神圣,可是有些人根本就不把他们当人看,这几年关于医疗行业的事层出不穷,有人医闹明明是医闹人的错,却还是医生买单,也有医生不顾伦理道德,不顾医德的犯罪。”徐瑾舟深吸口气,在这个大染缸里,在干净的人又能干净到什么地方去?“错的不是一个行业,是人心。自古以来唯有人心最难测,表面和善的人你不知道他背地里会捅你多少刀,面目凶恶的人也会温柔的在角落安抚小猫,随着发展,我们的眼睛在面对很多事都会不自觉的是判定一个人,给那个人打上标签或者是生出厌恶。”傅言熙侧眸看向身旁的人,两人的目光在风中交汇,渐渐的徐瑾舟的心有几分荡漾,傅言熙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将他眼前的迷茫和无措斩杀得一干二净。徐瑾舟抱住傅言熙,宽大的怀抱虽然没有温度但是却让徐瑾舟很安逸很安心。“不忘初心本就难以坚守,况且当今的社会大多数人都只是想能有个饭碗吃饭。”徐瑾舟趴在他怀里,傅言熙的唇在他的发丝间窜动,若有若无的落在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