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动脑,头晕得紧。
她摸索着倒回床上,冷汗混着热汗再次打湿了里衣。
到了第二日,果然还是病的起不来,早晚各吃了半碗粥,又昏昏睡了许久。
夜里,林谨渊来看过她一回,商议是否将归宁延后几日。
云迟意攥着他的衣袖执意要回去,林谨渊也不再规劝。
幸好当日醒来,周身痛楚减弱,舒畅不少。
絮红为她穿衣打扮,在惨白的唇上点了口脂,絮红手巧,动作轻巧地掬起如云乌发,又让长发在掌心缓缓滑落。
王妃不知,王爷为您日日操劳,都消瘦了。
云迟意淡淡地抬起眼眸,从镜子里瞧了她一眼。
絮红眼含艳羡,紧紧地咬着红唇。
起初云迟意不确定原文里那位下场凄惨的婢女是谁,此时也看明白了。林谨渊究竟给她灌了哪种迷魂汤,恐怕絮红心里此刻想的不是对皇后的忠心,而是对珵王的痴心。
云迟意素手一抬,将她的手从发间挡开。
絮红如梦初醒,猛地跪在地上:奴婢不知哪里惹恼了王妃,请王妃恕罪!
不看她,云迟意拢起层层叠叠的长裙,径直走出房门。
絮红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低眉垂眼跟上去。
缓步行至正门,云迟意在絮红的搀扶下踩上步阶,矮身进入马车内。
她一抬眼,林谨渊徐徐抬眸望过来。
矮桌备了果脯点心与热茶,林谨渊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
王妃袖口怎么沾上灰了?
云迟意有些懵,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因为絮红扶了她的手。
林谨渊伸手轻掸掉上面的灰尘:以前在家中也是这般不稳重吗。
云迟意蹙眉,水光潆潆地盯着他。
林谨渊笑了:不闹你了。
嫁给残废王爷后3
马车缓行一个时辰,抵达云府,云家阖家出来迎接,素日里不曾善待云迟意,这时她是王妃,戏重要做到位。
入了待客厅,云迟意的视线轻轻扫过林谨渊的侧影。
絮红说他瘦了,他哪里瘦了?
精神奕奕,眉目含情,还动手动脚,就是不能走而已。
云迟意抿了一口茶,忽然听见有人唤她名讳,便放下茶盏悠悠看过去。
意儿,王爷说你前日受了风寒,如今可好一些了?
兰以寒一手按住桌沿,关切地望过来,嫁女两日,她的神色越发惨淡无光,云家与她关联至深的人还是离她远去了。
面对母亲,云迟意理裙站起来,远远地施了一礼。
见状,兰以寒心中一颤,分不清喜忧,自女儿伤了嗓子,已数年不见她如此温和的眼眸了。
云怀仁咳嗽一声:夫人怎可在珵王面前失态,王妃自有王府照料,你不必操心。
说完,连忙招呼林谨渊品茶。
姚萱蝶也附和:是啊姐姐,不可在珵王与王妃面前失礼。
兰以寒幽怨地看这二人,这是她的亲骨血,听闻骨肉受疾病折磨,为人母怎能宽心做个没事人。
有一双娇俏的眼眸环视屋内众人,在林谨渊身上停留良久,外面传珵王羸弱,骨肉消瘦,亲眼见了才知是谣传。
珵王分明俊美无俦,举止俊逸守礼,连端着茶盏的手都好看极了,极具骨感,又不失皮相,挑不出半点瑕疵。
妩媚的视线又挪到林谨渊的腿上,雪袍拢身,乖顺地垂在他的脚边。
刹那间,这双眼中的羞怯全部消弭,惋惜地收回目光。
可惜,是个瘸子。
她垂眸间看到云迟意腮边若隐若现的咬痕,眸光骤然一暗,珵王伤了腿,也不妨碍他宠爱阿姐吗?
书生儒雅模样,原来在帐中也会凶悍到咬人取乐。
当真是有趣。
云书雪掩唇讽笑,随即酥手隔桌挽上云迟意的手臂。
阿姐。
云迟意投过去陌生的目光,让云书雪不由自主地颤抖一瞬。
她想了想,方想起这是她的庶妹,在云家娇生惯养目无尊长,靠着点小伎俩欺辱原主,可原主生前还傻傻帮她攀上一桩好姻亲。小说里,云书雪嫁给工部尚书之子后三年育有两子,之后愈发嚣张跋扈,还刻意害死了原主生母,她最后被外室谋害也香消玉殒了。
云迟意收敛住眼中寒色,莞尔眯着眼点了点下巴。
见到她如往常一样毫无防备,云书雪低声耳语:雪儿实在想念阿姐,阿姐可否到后院陪雪儿走走?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迟意向林谨渊看过去,询问他的意思。
她不想去的,秀眉也微微拧起,可林谨渊弯唇一笑,大方地道:一个时辰后回府,王妃不回来,本王可去找了。
云书雪笑得天真无邪:多谢王爷!
云迟意无奈被她拽出门。
后院假山环绕,花枝摇晃,路并不好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