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可是命你拟旨赐死星晚郡主?”
陈翰林心知帝王要杀人,皇后这话的意思,估摸着是要救人,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向至尊。
哪知至尊并不给他明示暗示,当场尬住,“这……”帝后貌合神离的场景,为什么偏偏让他撞见?
南荀君上加重语气,“陈翰林,本君问话,为何不答?”
陈翰林不停偷觑至尊,眼睛快要抽筋,只得抖着嗓子回道:“是!”
君上盯着萧桓,口中对陈翰林说:“你且殿外候着,不得旨意,不准离开。”不离开便不能起草赐罪圣旨。
陈翰林忙不迭行礼告退。来到殿外,见太子直挺挺跪着,他也不敢站着等候,忙跪在远处,确保听不到殿内交谈。
萧桓沉下脸,“皇后,你要干政吗?”
南荀君上:“至尊要赐死臣下的嫡亲儿媳,臣下不该过问吗?”
萧桓怒喘两声,“你养出的好儿子!竟愿意给襄南女子怀胎!”
南荀君上:“至尊更介意太子怀胎,还是星晚出身襄南?”
萧桓一时无语。
南荀君上见他不说话,又道:“臣下也是男子,为您生了两个皇子,如今这第三个即将出世。有其父必有其子,太子甘愿产子,大约是随了臣下!”他这话不可谓不重。
萧桓:“那怎么一样?”
南荀君上:“臣下能生,太子为何不能?还是,在至尊眼里,生过孩子的男人,便不是男人了吗?”
萧桓:“皇后,朕不是这个意思。”他又低声补充,“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他少时对国公家的嫡子一见倾心,这么多年,对这位大他三岁的正室又敬又爱。
南荀君上:“至尊不是此意,那么,就是厌弃星晚是襄南王的女儿?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她既嫁到我萧家,便是萧家的人。”
萧桓:“她秽乱宫廷!”
南荀君上:“您如何同襄南交代?”
萧桓:“暴毙!”
南荀君上:“可她毕竟是珩儿长子的生母!您忍心让您的嫡长孙一出生就没有母亲吗?”
萧桓:“他的嫡母是姬清德!”
南荀君上:“珩儿心甘情愿为她怀胎,您若杀她,不怕父子横生嫌隙?”
萧桓:“若是留她不死,恐日后更生祸端!”
南荀君上:“郡主只有十九岁,臣愿监管教导她,不让她再生事。”
萧桓:“皇后,你为何如此偏袒星晚?”
南荀君上张了张嘴,“郡主是衍儿的正妃,又是珩儿未出世孩儿的生母,臣下怎能不将她视若己出?”
萧桓心中冷笑:视若己出?看她将你们父子三人迷得神魂颠倒!不,是父子四人!
他咬牙道:“朕心意已决,皇后无需多言!”
南荀君上看了萧桓良久,最后一撩衣摆,托着沉重肚腹,缓缓跪下。
萧桓惊道:“皇后,你这是做什么?”
南荀君上硬气地说:“请至尊收回成命!”
萧桓气愤地指点南荀,“你……你们父子算准朕不敢动尔等吗?”
正在此时,殿外禀报:宰辅大人请求见驾!
最近,封南逐下朝后便即刻回府,六个多月孕肚实在承受不住长时间绑缚。
他命府中绣娘悄悄修改朝服,将腰间增大,用繁复的腰封遮挡膨胀胎腹。六个月,他无法像以前那般束紧,只能在衣服上做文章。
他来到御书房外,先是看到跪在太阳底下的陈翰林,又见到跪在殿外的太子爷。他冲萧珩点点头,抬步迈进大殿。
直至瞧见快要临盆的南荀君上跪伏于地,任是他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同时,也庆幸自己来得及时。恐怕,君上与太子得着至尊打算赐死星晚的消息,特地前来求情。
萧桓见封宰相进殿,问道:“封卿何事见驾?”别告诉他,封南逐也为星晚而来!
封南逐在南荀君上身后站定,开门见山地说:“您此刻不该召集兵部,商议讨伐襄南事宜?”
萧桓眯了眯眼,“朕为何要讨伐襄南?”
封南逐:“您若赐死十七皇子妃,便要做好与襄南全面开战的准备。至少先备足半年五十万兵马的粮草与辎重。”
萧桓:“她一个小小女子,还起不了如此大的作用!”
封南逐:“君子不做无准备之战。难道要等襄南王兵临城下,才开始谋划吗?”
萧桓:“封卿,你在威胁朕?”
封南逐:“臣不敢!”
萧桓冷笑,“你们有什么不敢的?”
封南逐:“我们?”他看了看身前的南荀君上,恍然大悟道:“难道君上与太子,同臣想到一处了?”
萧桓的眼神在南荀与封南逐身上游走,他们一个是他的皇后,一个是最倚重的臣子,平日互看不顺眼,如今却为了那个南蛮女子一致反抗自己。
萧桓唤来黄内侍,先将重孕在身的皇后搀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