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想要的,星晚给不了,见了也是徒增烦恼。轻飘飘一句“谢谢”,怎能还上巨大的人情债!
话虽如此,却也不能躲着不见。
晚膳后,天色刚刚暗下来,星晚便穿房跃脊离开皇宫,轻车熟路进入宰相府。
其实,她也只来过两次,一次由房上进入,一次从大门走入。怎么就轻车熟路,像进自己家后院了呢?
她趴在封相书房对面的屋顶上,正好看到封南逐批阅公文的身影。
他时而伏案疾书、时而皱眉沉思、时而饮茶、时而蘸笔。坐得久了,他便要安抚一下隆起的肚腹,揉揉腰侧。
当他起身,星晚能看清他下腹挂着一道不大的弧度。许是累了,他抚着肚子走到窗前,对月出神。
再回身,背影却是芝兰玉树,份外挺拔。
星晚不舍得移开目光,这样一个人,竟然对自己带着三分眷顾,让她受宠若惊,又十分不安。还是那句话,她无以为报,不能将最好的自己悉数给他,便不要给他承诺,免得让他失望。
看了半柱香,封南逐忽然抬起头,朝着星晚的方向朗声道:“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相见?”
星晚知道行迹败露,遂跳下房顶,施施然走进宰相的书房。
封南逐在烛火的映照下,眼睛既黑且亮,他盯着星晚,“若封某不出声,郡主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星晚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说:“封相何时知道我来了?”
封大人眼睫翕动,像是易碎的蝴蝶,“方才望月之时。”我哪里是看月亮,分明是看你。
星晚吃惊,“那么久了?你也不怕是刺客。”亏她自认为藏得很好。
封南逐:“封某倒要看看,郡主能耗到几时……” 哪有那么笨的刺客?目光灼热得能在他身上烧出洞来。
星晚走到书案前,“我是来谢谢你的。”
封南逐看着她不说话,静待下文。
星晚:“好像我除了空口白牙的感谢,也给不了封相实质的回报。”
封南逐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但却并不计较,“郡主搭救封某两次,我还你一次,还欠一次……”
星晚倏地抬头,“不不,封相您别这么说……”第一次哪里是救?他说这话,让她万分惭愧,“你我……两清了……”
封南逐嘴里慢慢咀嚼,“两清了?如何能清?”
星晚:“什么?”
封相却说起旁的事,“郡主可还记得今年的新科状元夏君承?”
星晚稍一恍惚,又记得一桩陈年旧事,脸上发热,“大概……有些印象……”
封南逐气定神闲,“夏大人因治水有功,回京后被至尊授为大理寺卿,你前不久应该见过了。”
星晚微颔首,“嗯。”
封南逐又说:“他不日便要尚知柏公主,成为当朝驸马,至尊的女婿。”
星晚:“略有耳闻。”
封南逐:“郡主人在大理寺的时候,他曾上本为你鸣冤。你可知,他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星晚眨眨眼,讷讷地问:“为什么?”心下已有不好的预感,夏大人在公堂上实在太反常了。
封南逐:“三月前,琼林宴,夏君承与郡主春宵一度,如今已珠胎暗结,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说起来,他腹中的孩儿,早太子殿下一月有余,是你的长子……”
星晚眼前一黑,好悬没摔倒,“啊?夏大人他……不是要做驸马?”
封南逐点点头,“至尊赐婚,推辞不得。”
星晚无言,“那……那他……”
封南逐:“夏大人甘冒杀头的风险,为你孕育子嗣,郡主该怎样回报他?”
星晚感觉自己刚脱离临渊之境,又陷入火坑的焦灼,一个字都说不出。可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没有人是能白上的。她此刻只想扶额叹息,她还欠着太子,又欠封相人情,而今对夏君承,更欠下情债。让她怎么偿还?
封南逐见猛药下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收网,“夏大人也不要郡主的报答,为喜欢的人孕育子嗣,他并无怨悔。”
星晚张了张嘴,“喜、欢、的、人?”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当时,他们二人皆神志不清,哪来的喜欢?
封南逐挑挑眉,“没有情动,如何结胎?”尤其是男子,唯有动情,才可受孕。
星晚的眼神,不自觉瞟向封相肚腹。
封南逐掩饰地咳了咳,他与萧桓亦曾有过真心。他觉得男人之间互相抚慰,算不得什么。在一起时,也是干柴烈火、你侬我侬。但是,若要用他的自由去换情爱,他倒宁愿换个爱人。人毕竟是自私的,没有任何事能为之抛却自由。
星晚无权置喙封相的选择,眼下只能面对自己酿出的苦果,“夏大人有何打算?”再过一个月,肚子大到藏不住,他怎能对知柏公主隐瞒?他还不比封相,宰相尚能缠腹躲避萧桓,夏君承是要入洞房的!!
封南逐:“夏大人不能抗旨,必须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