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让弟弟坐下说话,“是啊。亏得有慧娘,府里上上下下的事都得她提醒我。”
慧娘端来茶,就带着小丫环下去了。郑骁呷口茶,“那大姐你知道世子在外头的事么?”
郑氏瞪圆眼睛,郑骁道,“大姐不知道?”
“不。我是在想,你说的哪件。”
郑骁真服了他大姐,“那大姐你还这样淡定。”
郑氏不在意的笑笑,“阿弟,我们女子天生就与男人是不同的。虽咱家显赫,我也不能去做嫉妒之事的。一来,我不擅与人争强。二来,这世上的事,就像一杆称,一边称的是因,一边称的果。谁想多得一分都不成的。有人看着得的多,其实并没有。”
大姐一直这样,你要觉着她软弱,她还有自己的一套做法。
郑氏请弟弟看她新作的画,待饭菜做好,姐弟二人一同用饭。郑骁尝着,一半是大姐的口味,便知姐姐在王府过的还算自在。
吃到一半时,郢世子回府,一见郑骁便令厨下另置席面,嗔怪郑氏,“如何不着人去寻我,我若知二弟过来,必一早便回来的。”
“二弟又不是外人,我们姐弟说些私房话,你一来倒扰了我们。去去,别扰我们说话。”郑氏打发走郢世子,“你去陪陪父王,说开春了,天仍有些寒,我让厨下炖了黄羊煲,你去看看父王用的可香。”
郑骁也懒得见郢世子,道,“姐夫不必见怪,我陪姐姐说话是一样的。”
郢世子笑,“那我就不扰你们了。”知道小舅子看他不顺眼,赔笑几句便去了。
姐弟俩消消停停用过饭,辞别郑氏后,郑骁又往郢王那边行了个礼,说了两句话便回家去了。
郢王寻子晴先生商量,“郑镇北过来,我还以为他是想跟我说辽北军权的事,倒是一字未提。”
子晴先生摇头,“郑家在辽北经营多年,郑镇北便是不提,万寿宫也要为他想法子的。”
郢王重哼一声,知道子晴先生说的是实话。
灯灭之十二
殿下
正文
郑氏回王府后,隔日进宫,气色一如平常。
郑太后郑皇后便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倒是荣烺,课后齐尚书有事回禀。荣烺看齐师傅一说话就皱眉的模样,问,“齐师傅你是有什么难事让我帮忙么?”
“想哪儿去了。”齐尚书又不自觉的皱了下眉,“是国子监新任的欧阳祭酒,想过来同殿下请安。”
荣烺十分意外,“我与欧阳祭酒只是在路上匆匆一面,又同他不熟,他来向我请什么安哪?”
朝中清流大都有一种傲慢的偏狭,对女子颇为轻视。
哪怕荣烺身为公主,朝中愿意与她来往的清流大臣也很少,算起来拢共也就三个半。
其中唐祭酒还外放了。
如欧阳祭酒这种来帝都都要拖十几车书籍的人,多是渊博且刻板,怎会主动向她来请安呢?
“欧阳祭酒听闻如今国子监的规章都是殿下与唐若拟定的,先是大赞唐珍才干,又同我说想来给殿下请安,不知可妥当?”齐尚书照实告知荣烺,“他也是堂堂朝廷命官,虽说国子监属礼部管辖,可他要来跟谁请安,我如何管得住?他不过是想让我代为问一问殿下的意思。”
荣烺对欧阳祭酒的看法就是没看法,“听着倒像是个知恩感恩的人。”
荣烺随口一说,就见齐师傅皱了第三次眉。荣烺忍不住了,“齐师傅你是不是不喜欢欧阳祭酒?”
齐尚书挑眉,“这么明显么?”
荣烺点头,“几乎是写脸上了。”
齐尚书全无掩饰,轻轻摇头,“我也不知为什么,说来我与欧阳祭酒还是同科,可从相识起就不喜欢。”
荣烺一幅很懂的样子,“这就是天生不投缘吧。很正常的,像我一见齐师傅就很喜欢。那天我在路上见到欧阳大人,就觉着很寻常。”
齐尚书弯了弯嘴角,“殿下见不见欧阳祭酒?”
荣烺没什么兴致,“算了吧。我现在没空,挺忙的。”
师徒几年,齐尚书深知荣烺,要是荣烺想见的人,啥忙不忙的,她才不管。要是宣召不至,她还要恼火的。
而且,荣烺的性情,不挺爱跟朝中大臣聊一聊说说话啥的。
齐尚书奇异,“那欧阳钟也是有名的学富五车之人,颇擅治学,他接手国子监应能令国子监更上一层楼。”
“我就不信能有比我跟唐祭酒制定的规章更好。”荣烺摇头,“要是个明白人,无非是萧规曹随。”
“殿下真不召见欧阳钟?”齐尚书再次问。
“说了没空的。”
“殿下不见他。他就要想法子向大殿下请安去了。”
“去就去呗。反正朝中大臣都想跟皇兄说上话。”
“欧阳祭酒另有缘故。”齐尚书不喜欢欧阳钟,却肯就事论事,分析给荣烺听,“唐祭酒一年多的新规章不是没效果,但也引得诸多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