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两次,吃完饭,千夜便趴在陈怀岐肚子上听胎动。
陈家小哥性子腼腆,大少奶奶虽然没做什么,但过近的距离,让他紧绷身体,呼吸困难,身下的冤孽根翘得老高。
千夜最多亲一亲他的胎腹,便没下一步动作。陈怀岐对此既期待又觉得异常煎熬。每次他都被亲得吟哦不断,小腿乱蹬,却不敢抱住身前的人。
千夜又在庄子上待了十多天,事情处理得差不多,被虞府接回去了。
大少奶奶启程那日,陈怀岐撑着肚子,站在山梁,看了很久。她终究不是自己该念想的人。
来农庄接千夜回去的人,正是苏卿若。
摇晃的马车上,苏卿若摇着扇子说:“大少奶奶在这穷乡僻壤住得倒是稳当,也不管虞家闹了个鸡飞狗跳。”
千夜撩帘看着窗外风景,闲闲地问:“虞家出什么事了?”她那个态度,好似根本不关心虞家的事。
苏卿若叹口气,“十三姨太因为有了身子,整日在家里作天作地。老爷也不好惩罚她。”
千夜:“哦。闹吧!”
苏卿若:“前几天,就是请老爷回去的时候,虞家粮铺、布店、牲口行皆查出亏空,入不敷出已经一年有余。”
千夜看向他,“粮铺、布店、牲口行每日流水上百银元,账上结余每个铺子至少有十几万,都去哪了?”
苏卿若:“肯定有内鬼……老爷都气病了。”
千夜:“为什么不查?”
苏卿若:“自然要查,老爷调集外阜铺子的账房先生过来查账,查了大半个月,也没什么头绪。”
千夜:“肯定有两本账……”
千夜回到虞府,先去拜见虞老爷,他正卧床静养。前些日子急火攻心,头晕耳鸣无法站立。
他见到千夜,份外高兴,“你可算回来了!庄子上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千夜:“我看了近十年的旧账,追回旧租4600银元,减免了9家无重劳力的农户,将他们无力耕种的田地收回一些,又租给男丁多的人家。”
虞老爷点点头,“这事你办得妥贴。”他挥退丫鬟小厮,见房中无人,悄悄勾起千夜的手指,攥在手心把玩,“看过鸣烨了吗?”
千夜:“还没有,回来就先过来请安了。”
虞老爷唇角勾了勾,“有没有想我?”
千夜:“嗯,还好。听说,虞家几个店铺出现大额亏空?”
虞老爷期期艾艾的眼神变得阴沉,“家业大了,总会有几只蠹虫。”
千夜:“老爷想怎么处置?不打算报官吗?”
虞老爷:“官家介入,打击面太大,铺子里的管事、账房多是虞家家生,打断骨头连着筋,牵扯太多。”
千夜:“老爷您不能投鼠忌器,得抓出几个祸首出来。这事没人牵头,不会隐瞒这么久。”
虞老爷:“你有什么计策?”
千夜:“此事需得下猛药。”
虞老爷眯了眯眼,“说来听听。”
千夜将心中想法说与虞老爷,对方沉默不语。让她先回去休息,他要仔细想想。
千夜辞别公爹,立刻飞奔回虞鸣烨的院子。擦肩而过的丫鬟还未及行礼,大少奶奶便一阵风似的刮过。
照顾虞少爷的钏儿听到院里动静,起身迎出来,“大少奶奶,你可回来了!”
千夜近乡情怯,在门外停住脚步,“鸣烨他……还好吗?”
钏儿哭着说:“都好,都好,大少爷胖了一点,睡得沉……”
千夜一步步走近,床上的虞鸣烨无知无觉仰面睡着,肚腹高高隆起,比她离开时大了不止一圈。他脸上多了血色,许是钏儿喂养得好,面颊也丰润许多。
千夜握住他的手,“鸣烨,我回来了!你想不想我?”
虞少爷眼珠快速转动。
千夜将他的手贴在脸侧,吻了吻,“你别睡了,咱们的孩子还有一个月就要出世了。”
她的手掌摸上虞少爷的圆润胎腹,感受孩子的胎动。
从卧室出来,她又见了温晏之,询问虞鸣烨的情况。
温大夫:“虞少爷腹中胎儿发育正常,胎位也正。”
千夜:“鸣烨快生了,他这个样子,怎么分娩?”
温大夫:“呃……这个嘛,他不能自主用力,恐怕没办法自己生。待他发动,还是要送去医院开腹取胎。”
千夜心下凄然,虞鸣烨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刀。如果可以,她倒宁愿他最初选择做手术,直接取出寄生胎。
千夜喃喃地说:“还是要去医院啊!”
温大夫:“大少奶奶多同虞少爷说说话,说不定能唤醒他。待到他临盆之时,疼痛也可能刺激他醒来。”
千夜:“那到底送不送医院?”
温大夫:“医院自然是要送的,但不能早送,得等他自然发动。”